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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七点，楚君醒来的时候，方程已经不在身侧了。
楚君伸手摸了摸方程的位置，还是温热的，想必刚离开不久。
今天就要离开长春了，也谈不上舍不舍得，楚君就是觉得有些惆怅。
从这一刻开始，他这个人，跟长春这个城市，再也没有任何关联。他再也不能骄傲自满的跟别人介绍自己的家乡，也不能跟方程吹嘘说，只有这里的烧烤和麻辣烫最好吃了。
楚君来这里之前没准备几套衣服，这两天，脱了又换，唯一干净的只有一条九分的破洞牛仔裤，加上一件纯白色的没有任何图案的T恤。
只是，好巧不巧的，楚君才刚刚换下了身上那条黑色运动短裤，方程便刷了他的门卡，走了进来。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说起来，这本也没什么，上辈子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去单间洗澡，彼此什么样没见过？
可是眼下，楚君还是红了脸，他急急忙忙转过了头去，然后飞速将牛仔裤换上，这才回头闷声说了一句：“你起得挺早啊。”
方程面上倒是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刚刚那一瞬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是方程越是淡定，便越发显得楚君这边矫情。
楚君此刻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便佯装坐在那里整理包裹。
一件衣服叠好了，又展开，然后再叠一遍。
直到这衣服叠无可叠，背包也已经干净利索到无懈可击的时候，楚君才缓缓抬头，问：“你都收拾好了吗？”
方程摇了摇头：“还没，我起来之后就出去买早餐了。不过我东西少，五分钟就能收拾好。”
楚君看了看桌上丰盛的食物，看样子有包子咸菜还有小米粥，都是他喜欢吃的。
“酒店没有现成的早餐吗？”楚君问。
方程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顿了顿，这才回答：“倒是也有，不过我下去看了一眼，不太喜欢，就自作主张出去买了点。”
说完这话，方程又抬起头看向楚君，轻声问：“你不喜欢吗？”
楚君垂眸，低声道：“没，我很喜欢。只是觉得，这样很麻烦你。”
方程笑了笑：“不麻烦，是我自己想吃了。”
他自己想吃了吗？
楚君明明记得，方程早餐不喜欢喝粥。就连包子，他也不喜欢吃酸菜猪肉馅的。
若不是过了八年，他换了口味，那就是他这顿早餐，方程是故意给他买的。
或者可以这样说，给他心目中那个楚君买的。
不知道为什么，楚君这心里又别扭起来。这种莫名其妙的别扭，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缘由。
别扭归别扭，早餐还是非常好吃的。楚君一口气吃了五个包子，喝了一大碗粥，就连面前的小咸菜，他也吃个干净，一口没剩。
方程早早的就吃完，一边看着他吃一边笑：“要是每天早上都有你陪着我就好了，也不会浪费食物。”
楚君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当你在夸我。”
方程欣然笑道：“当然是在夸你，我也不想一辈子都一个人吃早餐。”
楚君顿了顿，也勾起嘴角：“你那么忙，我倒是想陪你吃，也没那个机会。”
方程还想说什么，楚君便直接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不是还想送我去机场吗？你几点的飞机？”
方程挑了挑眉，嘴角微扬：“跟你同一个航班啊。”
楚君蹙眉：“你别闹，我飞北京，你飞上海，怎么就同一航班了？”
方程嘴边尽是得逞的笑意：“我也飞北京，然后晚上再从北京飞回上海，时间充裕的很，我一点不着急。”
楚君愣怔了稍许，这才拧眉道：“你不嫌麻烦吗？”
楚君终于明白方程昨晚为什么偏要他的身份证给他订票了，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方程看他一眼，语调认真的让人害怕：“不麻烦！除非你嫌弃我，觉得我是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