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琛其实并不是很想坐黑车,一来不安全,二来又要费心砍价,但如今情况特殊,她也只能不走寻常路了,只是她不会砍价,除了说些“贵了”、“不坐”等话,也讲不出更打动人的话了,跟动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老司机比起来,实在乏味到极点。
“三百块,不能再少了,就当沈阳人民送你的见面礼吧。”下雪天,司机也不想等来等去,因为路边不能停太久的车,司机招呼她赶快上车。
司机帮方琛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拉开车门钻进驾驶位,一转眼看到方琛坐到了后座。
防范意识还挺强,司机摇着头笑了笑,发动车子朝前驶去。
就在方琛上车之前的几分钟,陈牧三人押着杨牛刀在站外买早点。
一大早,陈牧对着那些□□拍了照,发了电子版给驻守警队的罗文中,让他去核实情况,另外,杨牛刀的情况基本查明,人没什么前科,唐青花是盗挖的第一件文物,会先把他移送伏流乡派出所,等鉴定完文物价值,再根据法规对他进行惩罚。
王韶峰啃着菜包子自怜自艾:“要能吃顿熏肉大饼多好,”
熏肉大饼是沈阳的名吃,价格适中惠民,是很多人的最爱,老家兰州的王韶峰四年前第一次来沈阳出差,陈牧自费掏腰包请他到中街吃饭,让他从此对熏肉大饼一见倾心,每次都沈阳都会去尝一下,不过四年也就吃了两次,他们常常因为任务紧急,没时间给他重温,今天也一样。
陈牧把钱交给老板:“有的吃就不错了,挑三拣四!”
小幺咕噜噜喝完半杯热水,将瓶子拧好,跟着陈牧一块打击王韶峰:“就是,比我个女的都娇贵,不像个男人。”
王韶峰呵呵笑道:“承让,你比我男人多了。”
小幺正想回嘴,忽然发现不远处方琛站在路边,正和一个桑塔纳司机讲价。
小幺忙对陈牧说:“队长,那个母老虎。”
陈牧沉吟片刻,提醒小幺:“你也是女生。”
“可我不会乱打人啊,更不会打可爱可敬的老大,我的拳头,只打贪婪凶暴的文物盗卖走私犯罪分子。”小幺笑嘻嘻地辩解,“这个天坐黑车,等着被宰吧。”
小幺的话提示了陈牧,方琛的身份证丢了,会为她的旅途增加一些困难,或许这是她选择黑车的重要原因,她在车上的时候帮了他们,他或许该去问问她要不要帮忙,他们怎么说也是人民警察,帮着证明一个人的身份还是说得上话的。
不过那时候只想着查看监控了,忘了这茬,现在想起来了,她好像也不需要了,因为她很快就和桑塔纳车主讲好了价钱,放好行李坐上了车走了。
想起半夜查监控的事,陈牧又忍不住有些失落。
昨晚跟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后,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他待在监控室不眠不休地看了四五个小时的监控,看得眼睛直流清水,但仍然没任何发现,画像中的男子根本没在沈阳火车站出现过。
沈阳没收获,他们就得分头去看瑨州和葫芦岛火车站的监控,王韶峰和小幺带着杨牛刀去瑨州,没情况的话就直接回小组设在伏流的大本营,他带着收缴来的青花瓷去葫芦岛,除了查监控还要负责把停在葫芦岛火车站的车开回去,那俩二手雪佛兰越野车是队里唯一的公共座驾,没了它出门办事步履维艰,因为离发车还有一个小时,他们就出来吃点东西。
陈牧对查监控不抱什么希望,“眼镜男”不会那么笨,买了去葫芦岛或瑨州的分段票,就真的中途下车。
找不到“眼镜男”,追踪葛三的线索就这么中断了。
陈牧抖了抖肩上的雪花,对两人道:“进去吧。”
到了候车厅吃完饭,王韶峰和小幺的车先到了,他们离开后,他一个人坐着等车,百无聊赖地用手机查了一些唐青花的资料,然后抬腕看了眼手表,离发车还有十五分钟,因为是早班车,检票口的人并不多,加上他也只有二十来个人。
陈牧站在队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查看消息,看到有四五个未接来电,全是博物馆的赵平打来的,为了方便工作,他的手机大多时候都是震动,火车站太吵,他没听到。
赵平是陈牧父亲陈胜勇的生前忘年交好友,父亲在世时,两家关系交好,走动也频繁,赵平夫妇没孩子,一直把陈牧当半个儿子看待,陈胜勇去世后,赵平夫妇对他更是照顾有加,常让他来家里吃住不说,不管在哪儿遇到,不是给吃的就是塞钱,好像他永远是那个没长大的孩子,之前他把调回来的消息告诉了赵平,赵平极为高兴,说以后大把的机会合作,可以常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