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她来过_作者:占步思(135)

2018-03-07 占步思

  他是谁?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几次三番地跟她过不去呢?

  一路颠簸下,方琛半梦半醒,累极了就头昏脑闷地睡一会儿,清醒过来就抬起头往铁皮上撞,口鼻间尽是难闻的汽油味和自己散杂的发丝。

  她干咳几声,用尽力气挣揣着,却发现手脚都被尼龙绳打了结绑了起来,根本动不了,只能来回翻滚,虚竭地撞着四周,大声呼救。

  “来人啊……”

  此时外面的车声戛然而止,一阵零碎整齐的脚步声传来,继而伴随着刺耳的嗤啦声,大铁皮被人揭开了。

  方琛又看到了他,那个永远不知庐山真面目的少年,抑或青年,而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躺在一辆绿色吉普车的后备箱中。

  他扯着方琛的手臂,将她从里面拽了出来,几乎拖行了二十多米后,扔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夜凉如歌的荒原,一片寂寥,她原以为看到的灯火亮光,不过是高悬在空中的辰星。

  她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膝盖,一种自我防御的姿势:“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你要带我去哪儿?”

  少年不说话,掏出一把匕-首,划开一包压缩饼干,捏了一块递给她,像在喂一只可怜的小动物。

  她摇了摇头:“可以放了我吗?”

  少年也跟着摇了摇头,自顾吃了几块饼干,喝了半瓶水,然后站起来,继续拖回她“上车”。

  “不要……”

  她试图抓起一把泥土或干草根的障碍物,来抵抗着少年的力气,但劳而无功白费力气,手指捋过身下的干土,只留下一道道血迹。

  身处旷野,经过的人寥寥,即便真有人过,方琛也不敢向对方求救,她知道这人的厉害,不想拖人下水。

  她竭力整理着纷乱的思路,来到吉普车前,两手抓着车扶手:“我要去厕所!”

  少年指着旁边,示意她就地解决。

  她祈求地看着他,望着两侧荒凉的枯草丛:“可以吗?”

  少年一下一下地转着头,拿起匕-首朝她的手指刺去,等她大叫着刚要应激性地躲开后,少年扯着头发把她拽进了后备箱,同时扔进去一个空的矿泉水瓶。

  一个无比阴凉的声音:“别弄脏我的车。”

  又不知走了多久,方琛饥渴交困,乃至被绑进一个长不见底的地下长廊时,还有些发懵,从肩部到大腿,她的身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尼龙绳,密密匝匝地束着她。

  少年拉着绳子的一头,时不时用力拽上一把,她便一步一跌地往前跟着,像一只被任意驱使的牲口。

  她低头看了看绳子的打法,跟陈牧曾经用过的一样,那叫水手结,她以前听他说过,就算绳子断了,这种绳结都不会开,是一种专业打法,用的人大部分是野外实地经验爱好者。

  逃不了,她只能暂且屈于现实,用心记着每一处细节,以便和陈牧相遇的时候,能尽可能多地提供有用的信息,帮助他破案。

  如果……她能活着离开这儿的话。

  “快啊,快上,你他妈上啊……”

  “曹忠,废了他!”

  少年推开一扇木栅栏,带着她走进一片宽旷的水泥地时,方琛被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吸引了目光。

  她看到中间有一个网状的八角笼,里面有两位厮杀在一起的少年,或说儿童更合适,他们的年纪看上去不满十岁,用着她看不懂的自由搏击招式,像凶猛的野兽,呐喊着,嚎叫着,对着彼此拳打脚踢,残酷而血腥。

  两人脸上早已伤痕累累,不见一块好肉,一拳下去,血水四溅,只有四只眼睛依然神采奕奕,眼露杀机,带着训练有素的精干,而八角笼外,围观助兴的几乎全是成年人,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排山倒海地嘶吼着,狂热而原始地大声吹着口哨,像是吃了大剂量的兴-奋剂。

  还有人拿出手机或摄影机,像看一场饕餮盛宴,欢呼雀跃地拍照。

  黑市拳的无限制格斗模拟赛,她在电视上看过新闻报道,这里的无限制是指除去刀枪等武器,比赛者可以彻底释放自我,采用任意方式击打对手,目的只有一个,打到对方趴下为止,不是他死,就是你亡。

  凶狠残忍的打斗在这儿备受推崇,显得正常和自然,因为除了显示参赛者的勇猛,还能调动观众的感官刺激。

  无限制格斗是世界上最残忍的竞技体育项目之一,比赛中受伤流血比比皆是,死亡也极为常见,而比国外更肮脏的是他们用孩子做交易,且对自己的无耻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