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岸呆在原地好一会儿,脑袋有一瞬间空白,只觉得心里揪得厉害。
“讨人嫌的东西看多了对身体不好。”
路岸骑在自行车上走着神,脑海里反复回荡着这句话。
他觉得自己真的伤害到何远了。
他早应该注意到这些话有多伤人,更何况是像何远这种心思敏感、受尽人情冷暖的落魄小可怜!
结果自己不仅觊觎他,还对他人身攻击!
明明是他有了掰弯直男的禽兽想法,应该收到谴责的是他,最后却让这个受害人承受所有伤害。
明明……自己是他唯一掏心掏肺的朋友。
路岸放下静悄悄的手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何远所承受的这一切都源于自己对自己禽兽想法的遮遮掩掩。
路岸决定向何远摊牌了。让何远厌恶也好,疏远也罢,这些也总比将责任推卸到何远身上要好,起码自己的良心不会倍受煎熬。
或者说,他是不想让何远受煎熬。
路岸闭着眼,心里有些释然了。
原来他是真的真的非常喜欢何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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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场考试路岸都没有遇见何远。
路岸考完英语,收起笔往教室走。
路上很热闹,所有人都吵吵嚷嚷地往教室赶,急着回教室整理完桌子回家放纵。
路岸被人潮挤着往前,终于被挤到了稍微宽敞点儿的路,人也少了一些。
何远个头很高。路岸大老远就看见人群中的他,只是刚刚人多又闹腾,路岸喊了何远也未必听得见。现在周遭终于不那么闹腾了,路岸扯着嗓子冲何远的方向喊了一嗓子。
“岸岸?”
赵欣然偏头看向身边的路岸,手里还拎着一份粉嫩嫩的饭盒,饭盒的盖子上印着小桃心。
路岸见何远没回头,急着靠近点再喊他,于是没搭理赵欣然想继续往前走。
赵欣然揪住路岸的衣角,抬着水汪汪的眸子怯生生道:“对不起岸岸,耽误你一点儿时间,听说程伟杰家人出差去了,我想给他送便当,但刚刚去教室没看见他,你能帮我找找他吗?”
路岸皱眉,抽回自己的衣角:“你没有手机?我赶时间别拉我。”
“他…他手机没人接……”赵欣然一听这话眼眶又有些泛红了,“你就帮帮我嘛……”
路岸抬头见原本还没隔多远的何远居然不见踪影了,瞬间失去耐心:“不帮不帮,我跟他不熟,你自己去他教室蹲。”
说完,路岸直接丢下赵欣然,头也不回地往教室去了。
教室的窗帘紧拉着,有灯光从窗帘缝隙中钻出。
教室里隐隐有些声音传出,但在隔壁拽着凳子叽叽喳喳的人群中略显诡异。
路岸看到禁闭的绿色教室门一愣,伸手拽了拽,没拽动。
路岸瞥了一眼教室门缝冒出的光。
好端端的锁门做什么?
开party?
他拧着眉敲了几下门。
“来者何人?暗号!”
听声音似乎是后座那小伙儿。
路岸:“……你有病?”
“噢!是路爷啊!”
门被打开,迎面扑来的几缕白烟呛得路岸眯了眯眼。
后座小伙儿笑嘻嘻的站在门口,用手里冒着烟的三根香指了指后面:“哥几个回来的早,桌子都替你们摆好了!”
“行,谢谢。”路岸扒拉开后座小伙儿往里走。
教室飘荡着几缕烟,但并不是很浓。讲台上摆放着着一个香炉,香炉后工工整整地叠着各科的教科书。而王翔宇、李建达和真倒数第一三人宛如桃源三结义般并排站在讲台前,两手捻着几根香,嘴里念念有词。
路岸站的离李建达近,正好听见李建达口中反复念了三遍的话。
李建达:“佛祖保佑、菩萨保佑,这倒数第一请一定要从他们俩其中一个出……”
路岸:“……请问你是不是说过你是忠诚的唯物主义者?”
李建达无比虔诚地将香往香炉上一插:“我理综和数学蒙了一堆选择题,那玩意儿一道可多分了,不求求老天爷我晚上睡不香。”
“路爷考得咋样?”王翔宇插完香立马凑过来。
“还行。”路岸扫了眼讲台下正津津有味瞧着热闹的人,没有何远,“你见到何远回来没有?他去哪了?”
“他站在教室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就出去了。”真倒数第一抢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