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呈郢轻轻翕动鼻翼,只觉得这药味很熟悉,里头的几味药材应该是自己配的。
正想着,妮儿忽然朝屋内大喊:“爹!你快出来!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屋里很快有了动静,先是一声爽朗的笑,再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你个臭丫头,在外面疯跑,带朋友回来了?”
妮儿笑弯了眼,没回话,而是拎过来一张椅子,对庄呈郢说:“你先坐着,我给你倒茶!”
说完她跑开了,庄呈郢没有坐下,而是好好站着等方书记,这不仅是对方书记这么些年来关怀的感谢,更是对他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的品德的尊敬。
方书记笑呵呵地露了脸。
乍一看见站着的高大少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但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走过来,疑惑地打量了几眼,问:“你是?”
庄呈郢抿唇笑着,刚想说话,却见方书记猛地一拍脑袋,惊喜道:“哦哦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下坝子生产大队那个男娃儿!才四年没见,小伙子竟然长这么大了!你腿可好些了?”
“腿已经好多了。”庄呈郢忙笑说:“这些年给您添不少麻烦了。”
方书记听乐了,指着椅子让庄呈郢坐,然后说:“为群众排忧解难才是做领导的责任,好在你自己争气,这几年扒高中读完,争取考大学!”
庄呈郢点头:“我会努力的。”
他目光移转,停在方书记手腕上,问道:“您手腕好些了吗?”
方书记闻言把胳膊抬起来在眼前晃了晃,“好多了,这多亏你给的治骨头的方子,这段时间天天熬药喝药,骨头疼得好多了!”
“那就好。”庄呈郢松了口气,他心想待会儿得找个机会把鸡血藤的精华给方书记。
又聊了两句闲话,妮儿泡好了茶端了过来。
方书记是真的喜欢捉弄小女儿,假模假样损了她两句,看女儿恼得小脸通红才哈哈大笑。
笑够了,方书记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庄呈郢:“我记得你们大队还有个女娃儿,也跟你一起上了高中吧?名字叫做夏迎是吧?”
想起来夏迎那张脸,庄呈郢不禁眉眼温柔了些许,回答:“嗯,是叫夏迎。”
方书记到底活了五十多年,这一丁点表情的细微变化没逃出他的眼。
方书记抿了口茶,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才最让人艳羡。
! 留在方书记家吃了晚饭,庄呈郢本想着回学校,可被方书记强行留下来住了一晚上。
临走时,庄呈郢在桌上看见了方书记一直捧在手里的茶杯,于是趁着没人的时候,把那株灵气十足的鸡血藤取了精华放进了茶水里。
这应当能很大程度改善他的手伤。
第二天是妮儿送庄呈郢回的学校,此时离国庆刚过三天,守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庄呈郢没来由地想念起夏迎。
妮儿虽然可爱漂亮为人善良,但并不能在他心里掀起一场波澜,在他的心里,妮儿像个乖巧伶俐的妹妹。
可对夏迎的感觉不同,她身上仿佛笼着一层光,而他是黑夜里的飞蛾,总想着去追逐,去亲吻。
庄呈郢猛地回过神,指间的笔划破了纸,那条裂缝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写了“夏迎”两个字!
他怎么会忽然冒出这种想法!
庄呈郢拉开凳子,落荒而逃似的跑到了水池边,掬一捧水泼在了脸上。
等脸上的热意褪下去,转身准备回教室时,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小庄洗脸呢?”
回过头,胖大爷那张弥勒佛似的笑脸直愣愣地杵在眼前。
庄呈郢被吓了一跳,猛地退后了一步,反应过来后笑了一下,礼貌地喊了声:“老师好。”
胖大爷背着双手,笑眯眯地点头:“小伙子挺厉害,别人都迫不及待地回家见爹妈了,你居然还能静下心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