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望着近在咫尺的幽深眼眸,硬生生将后半句“只有我这种傻子才愿意”咽回了肚里。
连同段明炀的气息一起。
直到三四秒后,才想起来要反抗。
现在不该是缠绵悱恻的时候,天不时地不利人也非常不合,怎么就突然亲上了?
然而他压根推不动压在身上的那座沉重的山,反被制住双手按在了脑袋顶上。
段明炀重重咬了口他的下唇,传来一阵疼痛,几乎破皮流血。
“现在懂了吗?”
段明炀掐着他喉咙的手掌滑到了他的后颈,缓缓摩挲,力度不重,像是捕食者对猎物最后的温存。
黎洛被摸得一阵战栗,心尖儿都跟着颤了颤,升腾的火气无端地就降了下去,被段明炀喷洒出的气息牵引着,渐渐沉溺进这暧昧陡然横生的气氛里。
这人总能用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轻易左右他的情绪,他仿佛是对方手中的提线木偶,毫无自己的意志力。
“回答我。”
段明炀的鼻尖几乎就抵着他的鼻尖,却不再吻他了,目光沉沉地凝视着他,似乎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才肯继续。
黎洛喉结一滚,回视他良久,最终缓缓地闭上了眼。
也罢,就这样吧,他放弃挣扎了。
段明炀能容忍他到这个地步,总该对他有几分在乎了。
必须承认,比起吵架,比起翻旧账,他此时此刻,或者说每时每刻,都更想要段明炀的垂爱。
于是黎洛微微仰头。
“不太懂,再确认一遍。”
后颈的轻柔抚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被紧紧擒获的压迫感。
段明炀掐住了他的后颈,固定住他的脑袋,另只手箍紧了他的腰,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按进身体里一样蛮横用力。
黎洛颦眉轻喘了声,下一秒,喘出的气又回到了自己嘴里。
是被段明炀顶进来的。
唇舌交缠,宛如厮杀,他们省略了缠绵挑逗的那一步,直接开始入侵攻占属于自己的领地。
段明炀抢占了先机,严丝合缝地封住他的唇,有力的舌头一鼓作气顶到了最深处,直达喉咙口,重重舔舐柔嫩的上颚,绞住躲藏在里头的软舌,吮吸着往外拉扯。
黎洛起初猝不及防,顷刻间沦陷,呜咽着被他亲得四肢乏力。缓过点神来后,立即圈住段明炀的脖子,整个人紧紧贴上去抱住他,带着怨气狠咬他的唇,紧接着献上自己的舌,不甘示弱与之激烈交缠相斗。
两片唇都被啃啄得通红,透明的唾液仿佛强力胶水,将他们两个紧紧黏在一起,无法分离,难以自拔。
当黎洛又一次用湿漉漉的舌舔过段明炀的嘴唇时,段明炀掐着他的后颈将他拎开,这场争斗才终于得以暂歇。
“现在懂了吗?”
黎洛早就忘了刚刚的话题,还沉浸在方才的热吻里,心跳异常的快,脑子也有点发晕,半眯着眼问:“懂什么?”
段明炀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嗓音有些哑:
“我对你的心思……你懂了吗?” 这一方角落陷入静谧,无人再说话,只剩下彼此灼热而急促的喘息。
黎洛慢慢睁开眼,为段明炀这句话,心绪全乱了。
他并非毫无察觉,刚才的吻里,隐隐包含了某种情感。
某种他长久以来、渴望而不可求的情感。
可段明炀不明明白白地亲口说出来,他总怕自己又一次猜错。
而且即便段明炀说了,他能立刻就选择接受吗?
过去的恩怨还没有得到一个善果,段明炀尚未为自己的背叛而赎罪,他真的可以这样轻易地原谅吗?
段明炀害的不仅是他,还有仍在监狱里等待一个清白的他爸,他有什么资格自作主张替他爸原谅段明炀?替他爸将这件事一笔勾销?
决定权不该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