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荷也帮了忙。
她让她娘拆了家里的旧棉被,里面放上她换来的新棉花,然后她挑了一个深夜,偷偷把看上去破得不成样子的六条被子扔给了萧明宗他们。
大队长看到那被子,直接默认是他送的,总不能让老人冻死吧。村里看到那破旧的被子,只当村长怕出事才送的,也没人说啥。
除了送被子,阮荷还偷偷给他们送过吃食。她没让村民看见,也没让萧明宗他们看到,她不想给家里惹祸,也没想要他们报答。
只是心疼他们。在这个年代,他们本没有错,满腔学识却遭这样的罪。她帮不了所有人,但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她想让自己看到的这些人过得好一点,撑过这个艰难的时期。
路过萧明宗的时候,阮荷摸出来口袋里的奶糖和饼干,以常人看不见的速度塞进了萧明宗的口袋里,也没让他们察觉。
走进家门,阮茂竹看了眼已经走远的萧明宗两人,把门关上,低头摸了摸阮荷的头,语气肯定:“你又给他们送东西了?”
“嘿嘿,果然瞒不过二哥。
”
阮茂竹拍拍她的头:“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不会的,他们不会知道是我送的,我都背着人给的。”
“宝儿,小竹,放学了!快过来吃饭!”
端着饭碗从厨房出来的许雅琴看到两人,立马笑着叫她们:“我就知道你们快回来了,去洗洗手赶紧进来。”
“好的,娘!”
阮荷应了一声,和阮茂竹一起把书包放好,出来去厨房舀了锅里的热水洗手,然后才在饭桌前坐下。
阮荷闭上眼吸了一口气:“娘,真香,我一进门就闻到香味了。”
许雅琴把夹了块野鸡肉放阮荷碗里:“香就多吃点,吃了这顿肉就没了。”
“那我再去山上打只兔子。”阮荷立马说。
“别去了。”许雅琴表情淡淡地说:“咱家最近老是有肉味,已经有人怀疑了。今儿你林婶子还告诉我,咱村有人说咱家偷偷上山打野物了。你们知道,打一只没事,经常打野物是不允许的。”
阮荷扁嘴:“真麻烦,咱们也没多吃啊。还是早点把房子盖起来好,搬到山脚下咱们吃啥都没人闻见味了。”
阮建业笑着说:“再等等。砖已经够了,等年过去,天气暖暖咱家就盖房子。”
***
萧明宗和董善回到猪棚,两人互相帮忙把背篓卸下来,锤着腰往住的屋里走。
屋里还有另外三个老人,是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六十多岁的女教授,夫妻是萧明宗之后来的,女教授是和萧明宗一起来的。
“回来了?”
女教授沈寄春和夫妻中的妻子方白露赶紧倒了两碗热水递给两人:“快喝点茶,这天也太冷了。”
萧明宗和董善接过来,捧着碗坐到灶旁烤火,一边喝水一边说:“还好,能忍过去。”
“这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方白露看着生了冻疮的手,心里就难受。
她在大学教书的时候,手哪里冻过?来到这里,真是什么苦都吃过了。
萧明宗肯定地说:“会过去的,国家不会一直这样。总有一天我们能等来光明。”
沈寄春点头:“我同意萧老的话。”
方白露和丈夫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就算不相信也硬逼着自己相信。不然怎么办?自杀吗?
她们还有孩子,她们不能死,只能忍着艰难过日子。
萧明宗喝完水,那边沈寄春和方白露也把饭做好了。
因为五个人里只有两位女同志会做饭,而且只有一个灶台。所以一合计,五个人把粮食放一起,一起吃饭。
而女同志做饭,男同学就多做些活,让女同志轻松点。
饭都是粗粮,并不好吃,但饿了一下午,所有人都吃得津津有味,没人浪费一滴粮食。
吃过饭,萧明宗站起来拍打了下衣服,觉得外面破棉袄口袋里不对劲。他手一顿,伸进口袋里,拿出几颗糖和几块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