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荷家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穿着一身干净绿军装,背着一个大包的男人站在外面,一张娃娃脸,年龄看上去并不大。
“姐!”那人看着许雅琴,突然眼眶一红喊道。
许雅琴看过去,眼泪立马落下来,她顾不得擦手就捂住了嘴,从凳子上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阿良。”
许雅琴哽着声音喊他。
许雅良把包袱一扔,跑到许雅琴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许雅琴的腰带着哭音喊:“姐!我回来了,姐!”
许雅琴蹲地上,抱住他的头,两人一起哭。
阮荷站在那里看看两人,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默默掏出来手帕,等着递给他们。
但两人一直哭,阮荷怕她们哭肿了眼睛,开始在旁边劝:“娘,舅舅回来是好事,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肿了。舅舅,你也别哭了。”
“姐。”许雅良松开许雅琴,用袖子给她擦了擦眼泪:“姐,对不起,这几年,让你担心了。”
一说起这个,许雅琴的眼泪又要往外冒。
“没事,姐知道,你是迫不得已。”许雅琴摸着弟弟的脸,眼睛在他脸上一寸寸地看,想把这几年的时光都看过来。
“阿良,你还是和走的时候一个模样,就是变黑了。”
“姐。”许雅良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抓住许雅琴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西北干,天天干活晒太阳,就晒黑了。不过我体格也壮了很多。”
许雅良站起来,“姐你看,我是不是比之前长高长胖了?”
“高了,也壮了。”许雅琴看着他欣慰地说,眼里露出心疼:“这些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没有。”许雅良矢口否认:“姐,我在西北和在家里一样,都是上工挣公分,没什么苦活累活,在家我都干习惯了,没吃苦。”
虽然许雅良这么说,但许雅琴并不相信。
她知道自己弟弟是个不爱诉苦的人,喜欢自己承受一切,只会和家里说好话,遇到难事都是自己抗,从来不和家里多说一句。
她没再问。
“姐,这是我小侄女吧?”
“对。”许雅琴摸了摸阮荷的头,脸上露出笑容:“她是你走后出生的,你还没见过她呢。之前给你寄信的时候说过她,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收到,连个回信都没有。”
“收到了。我不敢回。我是黑五类身份,给你寄信对你不好。”许雅良说,脸上带着愧疚。虽然是为了保护姐姐,但一直不寄信,他不知道
心里多对不起姐姐。
“都是傻话。我都结婚了,能影响我什么,你太小心了。”但事情都过去了,许雅琴也不想多说。
许雅良蹭蹭许雅琴的胳膊,没有说话。不过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他姐好不容易嫁了个好姐夫,过得幸福,他不能因为自己身份拖他姐姐的后腿。
许雅琴拍拍他的头。
许雅良眼睛又落到正好奇看着他的阮荷身上,忍不住对她露出一个笑。
“小侄女叫阮荷对吧?怎么看起来这么乖。舅舅包里有给你和你哥哥带的吃的,我去给你们拿过来吧。”
许雅良走到门口提起来包,拍了拍底下沾着的土。
许雅琴嗔怪地说:“家里什么都有,你有多少钱,还胡花,留着用到你自己家庭里。”
“姐,我又没结婚,留着也没用。回来正好给你们带了些特产,不贵。”
许雅良往正中间的堂屋走,边走边提着包说。
许雅琴眉头皱了一下,跟过去问:“你都二十七了,怎么还没结婚?没遇到合适的?”
“姐,我那身份,没好姑娘愿意嫁给我。性格不行的,我也看不上,还不如单着呢,省得耽误人家姑娘。”
许雅良说着,脸上没有一点对这种现象的抱怨,很是看开的模样。
许雅琴听着他这话,更心疼了,嘴里嘟囔着:“我弟弟这么好,那些姑娘不愿意嫁,是她们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