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如桑起身蹲到他旁边,掰开他手掌拿回创可贴,撕开亲自帮他贴上。
赵也白侧目,盯着她的眼睫和鼻尖的细碎汗珠,眸底又亮又黑。
他这样的姿势全靠手臂支力,划痕就在细微鼓起的肌肉上,导致口子有小血珠冒出。励如桑贴完提醒:“你坐好。”
赵也白拿他的话当军令似的,立刻收起恣意,盘腿坐正,低垂头颅看手臂上多出的创可贴。
“有什么问题吗?”励如桑狐疑。
“想起我以前的一个朋友。”赵也白娓娓道,“她从小到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偶尔会磕磕碰碰受伤,所以总随身携带创可贴。长大一点后虽然收敛很多,但这个习惯还在。只是创可贴从她自己准备给自己,变成给别人,别人不需要,她也硬要贴上。”
励如桑正在整理双肩包,闻言眉尾上扬:“戴先生在借你朋友指责我强迫你了?”
赵也白安静注视她两秒,才说:“窦小姐发散思维的方向偏了。我只是单纯在说我的那个朋友——鼻子怎样了?”
励如桑随他转移话题,坐回方才的位置,摘掉堵在鼻间的纸巾,再摸了摸:“应该已经没事了。”
说完她发现他端端正正和她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反而让两人之间的气氛透出莫名其妙的怪异感。
赵也白的手机适时亮起屏幕,他接起电话时直接开了免提。
来电之人是八爪,他也成功弃车了,弃车之后跑了好一阵,所以耽误到现在才联系他们。
既然他没事,励如桑安了心,在八爪提出要和他们汇合时拒绝了,让八爪自己回家去。
八爪没和他们拖泥带水:“那你们两个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再找我。我如果打听到什么消息,也告诉你们。”
“好,谢谢。”结束通话,赵也白问励如桑,“你还打算去参加拍卖会吗?”
昨天晚上他建议时,励如桑否决得十分坚定,非去拍卖会不可。现在刚经历过死里逃生,她承认,她犹豫了。最重要的一点,在她离开民宿的那一刻,就断掉了进入拍卖会的渠道。
赵也白觑着她的神色,没有要她立刻给出回答,未追问。
两人抓紧时间眯了会儿觉,晨色初现之际,重新出发。
虽然没有找到散户,但途经一辆旅游大巴。
大巴上是中国游客,不仅沟通方便毫无障碍,更因为是同胞,励如桑和赵也白没费什么功夫就成功搭上顺风车,一个多小时后到了他们这车人的第一个景点,两人下车。
这是一座通体蓝色的庙【注】,浓墨重彩,惹眼又妖娆。
励如桑没进去,只到一旁的天然温泉区休息。
温泉区的天然温泉是供人游客歇脚的中转站,可以车子加油,可以买小吃水果纪念商品,也可以脱掉鞋袜,将脚伸进专门辟出的几个池子里泡脚。
励如桑体力有点吃不消,识相地不逞强,在池边找了个位置等赵也白,交由赵也白去张罗事儿。
在她帮两位阿姨拍完游客照时,头上蓦地扣下来一顶鸭舌帽。
帽子是她的,两人短暂分开前,她让赵也白先戴着。
她抬手拉高遮挡住她视线的帽檐,转头见赵也白已脱掉鞋落座她身侧,他的头上也有一顶黑色鸭舌帽,显而易见是他刚买的。
拧开瓶盖后,赵也白把矿泉水递给她。
励如桑接过:“租到车了吗?”
赵也白点点头,弯身往温泉池里放入他买的几颗鸡蛋:“吃饱喝好了,我们再走。”
励如桑未持异议,啜了好几口矿泉水,然后要去捞鸡蛋,被赵也白拦住:“还是我来,那块水很烫。”
励如桑老老实实收回手,弯唇:“现在的保镖还兼职保姆的工作吗?”
“这很保姆吗?”赵也白反问,把捞出的鸡蛋丢到池边专门的冷水槽里泡,“如果你觉得我的工作辛苦,可以在佣金上补偿我。”
励如桑眉心轻抬,带两分哂意:“你一直不报佣金,是等着看我还会遇到什么事,到时候一起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