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后回到车里,桑暖抱住舒舒,很长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快到酒店的时候,她才从舒舒肩上抬起头。
“我有点不太对劲。”
“心情一直很糟糕。”
“好想发脾气。”
舒舒拍拍她的肩:“发吧,别把自己憋坏。”
桑暖垂下眼,看着自己手。她的指甲不爱留长,每次长就剪。但是在《离城》里,梅如有一双姣好的手,十指纤纤,丹蔻红艳。
桑暖轻轻地说了一句:“舒舒,我想爷爷了。”
大概桑暖今天的状态吓到舒舒了,在回酒店时,舒舒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杯奶茶。
“喝点甜的,笑一笑。”
倒是借用了她的话。
最后那杯奶茶,桑暖还是没有动。虽然生理上很想尝一尝那甜滋滋的味道,在这段时间,她的身体十分渴望碳水化合物的摄入,但是桑暖仍旧控制住了。
她向来自制。
大概这几个月来娱乐圈实在没有一点新闻能让大众好好地评头论足一般,许裴至的恋情足足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就连在相对封闭的剧组,也能时不时听到工作人员在谈论。
舒舒郁闷得扯着道具花瓣。
“怎么到哪都能听到那个衰仔。”舒舒少年时期曾在广东生活过一段时间,情绪激动时还会蹦出几句粤语。
在许裴至尚未成名时,舒舒也爱骂他衰仔,她说许裴至向桑暖表白,完全是看中了桑暖的名气。这个不入流的小歌星,是想蹭着桑暖的名气往上爬。
结果一语成谶。 桑暖第一次见到许裴至,是在一个国际电影节上。
深秋的天气,已经可以换上厚实的毛衣,但是参加电影节的女星,却依旧穿得单薄,桑暖也不例外。她穿了一条露背的红色长裙,背后的腰线和蝴蝶骨勾勒得很漂亮。
造型师称赞她是这异国他乡最美的一片红枫,桑暖那时却冷得想要裹上一件棉袄。
她小时候看电视中的那些女星大冬天的仍旧只穿一条长裙,疑惑她们有特异功能,不惧寒冷。但是直到自己踏入了这个圈子,她才知晓,哪里有什么特异功能,艺人也是人,也识冷暖,只不过凭着自己的意志力,和温度对抗罢了。
她站在红毯前让记者拍照时,想的是快点进去,好能身体少挨些冻。
在她前面的是穿深灰色西装的少年,真的是少年。虽然他将头发都梳了上去,但是眉眼青涩得如同刚探出头的香樟枝叶。
他转过头时,恰好与桑暖的视线对上,随即大大方方地冲她微笑。笑容灿烂得连日光都不及他明媚。
后来,在颁奖的场地,桑暖却没有见到他。
那年很不走运,桑暖入围的两部影片都没有获奖。枯坐了一天,一无所获。那天晚上,桑暖没有跟着团队的工作人员一起回酒店。她在这连名字都飘散着摩登气息的异国街头,买了两罐啤酒。
不在国内,少了随时跟踪的□□短炮,她可以不再全副武装。
这里不像国内,晚上有成群的汽车堵塞在路口,路灯明亮的街上,寥寥开过去一两辆车。
桑暖拉开拉环,啤酒的气泡在手下冒出。
她灌了一口啤酒,还没有到第二口,就有人在她旁边坐下。
白天才见过的少年也拿了一罐啤酒,冲着她笑,轻快地向她打了声招呼。
“嗨。”
坐下后,他对桑暖自我介绍:“我叫许裴至。”
桑暖对自来熟的人向来招架不住,她也只能模仿他说话的方式,对他说:“我是桑暖。”
“我知道。”许裴至弯起眼眸。
两人的对话就这么结束了,只是坐在一起沉默地喝酒。
后来中途,喝得有些醉意的时候,桑暖问他,为什么没有在内场见到他。许裴至回答得十分干脆,他是来蹭红毯的。
他的眼神太明亮,连蹭红毯这个词也变得敞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