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应该的。”范文边连连点头,“那我们继续试镜?”
“您忙,不用顾忌我。”左文涛此行目的是看方庭珩,评估他的能力,看他有没有拿影帝的潜质,如果没有,他就得想个别的办法回收成本了,毕竟大老板的意思是必须捧红方庭珩。
“下一个,周蔚。”范文边说。
等了两三个人试镜完,左文涛终于等到了方庭珩,他坐直身体,打量走进来的年轻人,二十二岁,一米八三,身材比例不错,长相过关,他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下方庭珩的人设,温柔、沉稳、谦和。
“您好,范导。”方庭珩说,声音平缓,节奏恰当,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我来试镜孟轲流。”
“嗯……”范文边皱眉,方庭珩的形象和孟轲流神经质的人物特色不太相符,他说,“你对孟轲流这个人物怎么理解?”
“他是个冷静到冷漠的人,有自己的价值观,他极度自私,却又大方无比。”方庭珩说,“他是个伪君子。”
“那你试一下第四场第三幕。”范文边说。
情节台词早已烂熟于心,方庭珩缓慢地进入孟轲流的人格。
从左文涛的角度看,方庭珩入戏慢,却十足的认真,有一点刻意,但无伤大雅,虽不是天才的惊艳,可给人另一种静水流深的触动。场地中的年轻人成为了孟轲流,死者的弟弟,为人自私的外科医生,他弯腰,双手悬空,任无形的水流冲刷他手上的鲜血,眼尾漫过一丝倦怠:“我姐死了?”他仔细的清洗手指上的血丝,每一个指甲缝都不放过,水流冰冷湍急,他用力搓洗,指肚泛起红色,青白的骨节和粉红的指肚,对比异常鲜明,“好,我知道了,谢谢警察同志。”
两句台词,将孟轲流的淡漠的心中的惊涛骇浪表现得淋漓尽致,现在仅仅是无实物表演,若是加上布景、灯光和后期,范文边心中的孟轲流突然有了脸。
左文涛暗自点头,谢老板眼光不错,这是个好苗子,看来他不用费心去做长短线投资挽回成本了,他本以为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是谢堂燕金屋藏娇的小情人,这么一看,明明是金燕子再次应验,投资项目换成演员了而已。
“范导,我演完了。”方庭珩收敛情绪,站直看向范文边。
“嗯。”范文边稳定表情,看向左文涛,“左总觉得如何?”
左文涛不动声色,他在商界混迹二十多年,怎么可能让范文边摸清他的想法,他噙着笑:“全凭范导的意思。”
“回去等电话吧。”范文边挠挠头,一般资方出现都是为了塞人,怎么探影工作室不走寻常路?他低头在方庭珩的名字上打勾,继续面下一个人。
就这样,方庭珩进入《挂钟》剧组。
林旭奇悄悄跟他说:“女一是秦艳,传闻说她是谢堂燕的新女友,你小心些,别冲撞了她。”
“好。”方庭珩记下。
“有谢堂燕在,不用担心这个项目出问题。”林旭奇抽了一口烟,“男一叫姚汝南,才拿了奖,风头正盛,你避着他走。”
“嗯。”方庭珩应道。
“唉,你知道的,这个破圈子,全靠人情。”林旭奇骂了一句,苦口婆心地说,“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卒子,虽说背靠海阔,也得受点委屈。”
“我已经很幸运了。”方庭珩说。
方庭珩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从三角鱼跳槽到海阔,参演的第一部 剧《纸飞机》借谢堂燕的风成为冬季限定,这次又接到了这么好的题材的本子,可谓心想事成。
进了《挂钟》剧组,方庭珩延续在《纸飞机》剧组的作风,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研读剧本,有什么不懂的,圈出来等范文边闲了上去问问。范文边格外欣赏这个不卑不亢的小伙子,知道他出身海阔,没有后台,范文边更加愿意提携指点他了。
问题是,他不找事,事就来找他。
两个月前,姚汝南刚拿了电视剧界华视杯最佳男配奖,风头正劲,有些膨胀,虽然不自夸,但别人夸他是“未来视帝”时便高兴的绷不住表情。姚汝南演男一刑警支队长,有不少和方庭珩的对手戏,他欺负方庭珩是新人,不懂机位和站位,好几次挡了方庭珩的脸,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范文边的导演作风非常强硬,姚汝南挡了两次镜头被他骂的狗血喷头:“你是不是瞎了!让你后退一步后退一步,听不懂人话?!”
“再挡镜头你就给我把二机位吃了!”
“一个最佳男配你就上天了?我骂过多少个最佳男主你要数数吗?”
姚汝南不敢反驳范文边,心里对方庭珩十分嫉恨,平日里见范文边温和的给方庭珩讲戏,骂自己却这样不留情面,他恶意的猜测范文边和方庭珩背地里有见不得人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