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燕_作者:天良永动机(51)

《山中来信》定位是一部律政剧,在任何题材都能拍成爱情片的华语影视界,《山中来信》也免不了俗,最后男一律师和女一助理私定终生。方庭珩对这个结局不甚满意,爱情线极其生硬俗套,远比不上人文关怀和法律法规碰撞的深刻内涵,他觉得爱情这部分是个累赘,如果梁辰导演愿意删掉,他很乐意接下这个本子。

方庭珩出门前,给谢堂燕发了一条微信,也是他加了谢堂燕微信后发的第一条信息【我去试镜了。】

等了一会儿,谢堂燕没有回复,方庭珩背上双肩包,走出门,下楼,张享开着车停在路边等他:“方哥。”

“嗯,走吧。”方庭珩拉开车门坐进去。

张享发动汽车,踩一脚油门,满脸笑容地说:“有个好消息。”

“什么?”方庭珩问。

“《挂钟》提送华视杯了。”张享说,“保不齐拿个最佳新人奖回来。”

“如果能赶上《风起的时候》宣发就更好了,免费送一波推广。”方庭珩算得精细,俨然一副奸商模样。

张享无语地瞥他一眼:“方哥,你真替辜导考虑。”

“与人为善,予己为善。”方庭珩文绉绉地说。

深知方庭珩秉性的张享翻个白眼,继续开车。

谢堂燕这两天挺忙的,他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

不是他神经质,重生之后,他的直觉准得可怕,于是他到边修平家住了两天,没发现什么异常,独自开车出门,危机感如无形的手,悄悄攀附在他的肩头。

谢堂燕汗毛根根直立,他将车停在谢家老宅边上,给他大姐谢英卓打电话:“姐,我遇到麻烦了。”

谢英卓正在开会,一听这话,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走到会议室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问:“出了什么事?”

“我感觉我被人跟踪了。”谢堂燕语气严肃,眉头紧皱,他是个商人,不是雇佣兵也不是通缉犯,直来直去的打架他会,像这样暗地里的跟踪还是第一次遇见,“我觉得至少跟了我一个星期。”

“你别着急,先去老宅住两天。”谢英卓安抚焦虑的弟弟,“我找人帮你问问。”

“好。”谢堂燕乖巧地应下,把车倒进车位,开门下车,那种感觉又来了,窥视的、探究的、揣测的,像隐匿在草丛中的毒蛇嘶嘶地吐出信子,谢堂燕打个哆嗦,快步走到大门口,敲门,“赵姨。”

“哎。”开门的是常年照顾谢家一代兄妹的阿姨,五十多岁,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是慈祥,“是小燕啊。”

“嗯,出了点事,我回来住几天。”谢堂燕说,他表情放松,不想让赵阿姨紧张,“我爷爷呢?”

“快进来,他在后院喝茶呢。”赵阿姨说。

“好。”谢堂燕走进来,关上门,那道探究的视线被阻隔,他感到自在了些,朝赵姨礼貌性地笑笑,穿过宅子来到后院。

谢建盛一边喝茶一边逗笼子里的黄嘴八哥:“背首诗。”

“你背!”八哥扑棱翅膀。

“我不会,你背。”谢建盛说。

“嘎嘎嘎你笨蛋!”八哥嘲笑道。

谢堂燕没憋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哈爷爷。”

谢建盛拿拐杖敲了敲鸟笼子:“能耐了你。”

“爷爷,您跟一扁毛畜生计较什么。”谢堂燕抽了把椅子坐下,端起谢建盛泡的茶咕咚咕咚如牛饮。

谢建盛心疼得胡子揪掉几根,一把抢过茶壶:“牛嚼牡丹!”

“泡的挺好,特解渴。”谢堂燕抹抹嘴巴。

“我好不容易从老柴那赢过来的祁红,你就给我糟蹋了。”谢建盛珍惜地摸摸紫砂壶,语气恶劣地问,“半年见不到个影儿,怎么今天转性回来了?”

“看看你。”谢堂燕吊儿郎当地说,“想你了。”

“信你个鬼。”谢建盛面上绷着,心里美滋滋的,顿时觉得大孙子再糟蹋一壶祁红都没什么。

“唉,不欢迎啊?那我走了。”谢堂燕知道老爷子嘴硬心软,站起身佯装要走。

谢建盛抬起拐杖,敲了一下谢堂燕的小腿,虎着脸说:“坐下!”

“好好好。”谢堂燕顺势坐下,不忘吓唬笼子里的黄嘴八哥,“今儿晚上把你炖了。”

黄嘴八哥被谢建盛惯得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敢揪光它尾巴毛的凶狠燕子,拢起翅膀乖巧地站在横杆上,假装自己是个摆件。

中午,赵姨在厨房忙活,谢堂燕坐在书房敲打电脑,虽然躲进老宅避祸,但工作不能落下,他处理完文档,单独给海阔娱乐的CEO金雪打个电话:“你好,金董。我听说《挂钟》提送华视杯了,是吗?”

“是的。”金雪冷淡的声音传来,“谢董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