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江谣就这个德行,刀子嘴豆腐心的,他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他一箩筐的毒鸡汤没说完,却见小辞坐在角落里,抱着手臂哭了起来。
老胡哑然,转头看着江谣,又看着小辞:“哎……你俩……”
老胡坐回来,“你弟在那儿哭呢。”
江谣嘴硬:“他有什么好哭的?搞同性恋光宗耀祖呢是吧?”
老胡:“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你非得把人说的自杀你才满意吧?小辞今年也才十六岁,年纪多小啊,走弯路不是正常的吗……”
江谣听着小辞若有若无的哭声,心里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痛:“走弯路?人家小孩儿走弯路就是打打架逃逃课,我弟在干嘛?啊?整个人都给我弯了!”
老胡:“这又不是小辞能控制的……”
他瞥了眼江谣,穿件病号服也穿的风情万种,脆弱又撩人,白瓷似的皮肤晃人眼,还是个美貌的瞎子,哪个男人看了不得激出一点儿凌.辱欲望。
小辞又不是你亲弟弟,青春期对你有点儿想法不是很正常吗?老胡心想,江谣十五岁那年,四五条街的臭混蛋流氓小子都对他有点儿想法,老胡见怪不怪。
江谣沉默了很久,开口问老胡:“你说同性恋这个毛病……治得好吗?”
老胡:“我给你治治,你明天就能改喜欢男人了?”
江谣气急败坏:“给我滚!”
老胡:“这本来就不是一个毛病,你骂过了,打过了,你看小辞能改过来吗?”
江谣:“他什么不学,怎么专学这个?”
江谣颓然的闭上眼,老胡给他盖上被子:“你先睡吧,我去劝劝小辞。”
大起大落的情绪让江谣的体力消耗的非常快,几乎一沾上枕头就昏睡过去。睡前,他惆怅无比的思考:如果这都是个梦的话,梦醒了就让一些都消失吧。
可惜现实不如他所愿,梦里他也被这些事情纠缠的死死的。
江谣先是在漆黑的走廊里看到刘阳,他愣了一下,画面一转,又看到了当年对刘阳指指点点的房东、邻居,蒋青山拿着棍子一下一下打在刘阳身上,几个小孩儿围着他转圈,边吐口水边骂他,对他拳打脚踢。
江谣眨了下眼睛,地上跪着的男人变成了小辞,刘阳身上青肿的伤痕也转移到了小辞身上。
江谣大叫起来,他推开所有人,想伸手去拉小辞一把,却被小辞狠狠拍开。
惊醒之前,他看到小辞的嘴唇动了动,是让他滚。
江谣猛地睁开眼,白炽灯晃了他的双眼,他下意识用手去挡,已经有人先为他关了灯。
江谣在黑暗中抓到了一截手臂,那人没动,江谣却愣住,沉默了会儿,江谣才把手松开。
小辞站在床边,收回手,没说话。
关灯之后,他没有动,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江谣。
江谣的眼睛在夜里适应了一会儿,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些景象,又过了几分钟,视线开始缓缓变得清楚起来。
他翻身要下床,却被小辞制止了。
江谣偏头看着他,小辞在他手心里写:有事?
江谣正奇怪小辞为什么不出声,他冷冷地开口:“上厕所不行吗?”
说完,他脑子一激灵,忽然反应过来,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胡星泽?”
小辞果然在他的手里写了一个:嗯。
江谣的心咯噔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像一只手,深深地抓着他,揉烂了他的五脏六腑,然他又痛又心疼,把他往深渊里扔去。
他鼻子一酸,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小辞是他拉扯大的小孩儿,他哪儿舍得见得他难过,这会儿还小心翼翼的怕招惹自己,江谣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害怕眼泪掉下来,连忙眨了眨演,借着夜色掩盖住自己的神情,发挥了十二分的演技,摸索着去了一趟厕所。
出来时,小辞就在门口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