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很久，温皓出来。他俯身亲了亲苏澈的额头，说：“该睡了，晚安。”
苏澈已经比刚才平静多了。他看着温皓的眼睛，拉上被子遮住了下巴。
灯一关，房间暗了下来。那句表白过后，一夜的相安无事，像没发生过什么那样。
苏澈一夜无梦，因为陌生的床和环境，第二天醒得要比平时早。而床另一边的位置，被子被掀开，枕头留下凹陷的痕迹，居然没有人。
苏澈揉了揉眼睛。他伸手一摸，凉的。离温皓醒过来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
他迟钝地眨了眨眼睛，从床上支起身子，在阳台外面看到了温皓的身影。阳台只拉开了半扇门，轻纱窗帘飘飘悠悠的，迎着光的角度让苏澈不觉眯起眼睛。
温皓背对着他站立，苏澈能看到淡淡的灰白烟雾，和他手里夹的烟。
那支烟娴熟地夹在他的两指间，他把手指凑过去嘴边时会微微仰着下巴。吸进一口烟时，烟头的火星子红亮一下，烟雾再从他的唇边缓缓吐出来。他背对着房间，用手指掸了掸烟灰，再次把烟夹回了嘴里。
他之前一点也不知道温皓会抽烟。不过这件事本身一点也不违和就是了。
温皓把手上的烟头按灭，若有所察地回头，看到了站在阳台玻璃门边穿着睡衣的苏澈。他朝苏澈招招手：“过来，来看日出。”
苏澈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起得有多早。
清晨的空气微凉而带点潮湿，天空是一种轻柔的蛋青色，能听到几声清晰悦耳的鸟鸣。苏澈走过去，因为离得远，只能看到硬币大小的金色光芒闪烁，没有他印象中的壮阔。
他扶着栏杆极目远眺，想要辨认出那点光亮是不是整个的太阳。“没穿鞋。” 苏澈听到温皓不满的声音。接着肋下突然伸来一双温暖的手，二话不说地挟着人起来。
苏澈双脚腾空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想的竟然是，力气真大啊。
他转眼就被放了下来，赤着的脚底板踩在一个软软热热的地方上。不偏不倚，稳稳当当地的。
苏澈低头一看，自己竟然踩在身后人穿着鞋的脚面上。
这时温皓伸手，放在栏杆上，这样就把苏澈整个地圈在了他的范围里。因为下面还踩着温皓，苏澈看见自己的视野顿时也高了一个水平。
预料到他要挣扎的，温皓小声地“嘘”了一下示意噤声，他的眼睛看着远处的一个方向，说：“你听。”
苏澈只听到了清晨的鸟鸣，还有附近的村子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广播喇叭声。应该是每个早晨都会准时通过村里的各个喇叭播放的音乐，一种昂扬夸张的调子，因为隔得远，听得有些不真切。
总的来说，这个清晨还是很安静舒服的。
然而苏澈背后靠着另一个热热的胸膛，昨晚他刚亲眼见证过衣服里面的肌肉，这让他有些不自在地想要逃了。
倒不是他对于以前心里的那个女生还存有留恋，重新想起一遍以前的经历，在现在的苏澈心里，只有想要为当时的自己报仇的念头。
他无力地回想起床上那个任人鱼肉的软趴趴的自己，不用挣扎，结果还真是显而易见啊……
温皓问他：“听见了吗？”
他不知道已经在阳台站了多久了，此时即使是兀地发出声音，在室外的一方清晨里，依然有一种协调无间的融合感。仿佛他也参与构成了这个惬意清爽的氛围的一部分。
“有音乐。”他解释道。指的是喇叭里播放的类似广播体操的音乐，温皓想一出是一出：“我们来跳支舞吧！”
苏澈转过头的时候，额头差一点就贴到了人家的脸上。“跳舞？”他迟疑地问。
温皓觉得这样不方便。他抱着把苏澈转了个身，并无视了他的反抗。
“首先，我们来找节拍，听。” 温皓显然对这件事来了兴趣，他的右手食指开始跟着节奏地敲栏杆。苏澈一顿，真的跟他屏息凝神地听起那并不明显的音乐声来。
“一、二、三——” 他轻轻地数着，接着忽的退后，连带着苏澈一下离开了前面赖以支持的栏杆。苏澈吓得抽了一口气，双手乱抓的时候顺手就送到温皓的手心里。
温皓笑得开心。他脚下只是敷衍地走着最简单的步子，一边维持着平衡，一边引导苏澈一只手扶住自己的肩膀，他则是空出手来，揽住了肖想已久的小腰。一本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