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老伯看似用着光明正大的招式,实际上暗里也藏着不少阴把式。
此时不过一分神,徐老伯手中树枝便已经当头打来,邱灵赋手中的软剑绞如银蛇,朝那树枝缠去。他就借着这一根树枝,轻飘飘腾空而起。
不过顷刻之间,邱灵赋人已经几个纵步,轻轻稳稳落在三丈外,而徐老伯手中的树枝就像是被砸碎的冰,一眨眼就断成了十几块。
邱灵赋道:“你不怕引狼入室,就别怕我会知道。那玉佩我已经交到沈骁如手中!”
听到那玉佩,徐老伯脸上依旧淡然,但眼中曾有的那热情和慈祥,早就荡然无存。他看向邱灵赋的眼中,分明是怒意!
虽然从未听过徐老伯这一号人,但是邱灵赋心中清楚,这人的武功与柳婆婆怕是不相上下。
他立刻便看到,那徐老伯的脚不过是这一撇,他踩着的那雪上便像是放了块烙铁,瞬间沉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邱灵赋几乎什么也未看清,只知道一道鬼魅已经带着死亡的气息袭到自己跟前。
脖子上被一个冰凉的手紧扼。
邱灵赋疾步后退,那徐老伯就疾步逼来,手中紧紧地不放。
他手劲之大,邱灵赋被疼痛折磨得无法思考,只能从那颈脖处紧迫的血液里,听到自己一下一下重重的心跳。
此时并非邱灵赋得心应手的场面,他的痛苦从脸上就能看出来。
“你······你不怕沈骁如死?”他把这个问了阿魄无数次的问题,向这个人再次抛了出来。
但他不确定会有用。
徐老伯将他的头狠狠砸在粗糙阴冷的树干上,邱灵赋只觉得头痛欲裂。
徐老伯冷冷道:“我觉得你更怕死。逼你交出解药,怕是比向你妥协更容易。”
他说的不错,邱灵赋是第一次遭受到这等粗暴屈辱的威胁。他的意志从来不坚强,心中已经开始妥协,只是求饶的话还未说出。
邱灵赋看着漆黑不见尽头的密林,眼睛也渐渐发黑。
没有人回来了,邱灵赋永远直觉敏锐的脑袋告诉自己。
徐老伯慑人的目光、脖子上紧压的刺痛、密林的黑暗和腐坏之气,无一不让他想到了死亡。
他还没有真正要直面自己的死亡,所以也从不知道在面对死亡时,要如何思考。
第67章 雪岭(九)
一道光亮晃得邱灵赋眼睛刺痛,几乎要流下眼泪。
他低眼看去,手中攥得颤巍的软剑,映射出微弱的天光。
他想起阿魄的刀,又想起阿魄的脸庞。
不是阿魄的身姿眉眼,也不是阿魄灿烂如骄阳的笑,而是他在自己身上滴着汗水口中吐着热气的时候。
邱灵赋这才隐约意识道,他这辈子到这里,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比那个时刻活着的感觉更强烈。
邱灵赋看向徐老伯,软剑往两人之间那狭窄的距离忽地一卷。
徐老伯只低眼一看,只见那软剑有如岩缝中伏击的毒蛇,盘虬地缩成一团,蓄势待发。
如此近身的距离,那锋利如纸的剑刃却像是长着眼睛似的,不伤邱灵赋分毫,只留着一个阴狠蛇信朝自己的胸膛咬来。
徐老伯松开手,猛大退几步,这才险险避开那冲来的蛇口。
但那蛇口随即又变着角度俯冲而下,在徐老伯急退的双腿上划去!
唰地一声,血花飞在空中,好似刀做的鞭子狠甩了一道!
邱灵赋大喘一口气,仍旧还想着要骗这老狐狸:“解药不在我身上,你逼我也没用。我已经交给阿魄了,要是我受了什么伤,阿魄也不会给你。”
徐老伯听了,只轻轻冷哼:“如果沈骁如真的中了毒,他不会因为我与他的恩怨,让沈骁如死。”
邱灵赋一怔,倒吸一口冷气。他开始责怪自己脑子不清醒,怎么就说出那样傻的话来。
这时徐老伯那厚劲的掌风又迎面袭来,邱灵赋赶紧以剑挡去——死里逃生后,这次绝不敢有一丝疏忽。
邱灵赋又急急大喊:“我娘不会为了一具尸体委身于你们,但是会为了一具尸体而杀了你们。”
话刚说罢,徐老伯一手运起掌风,隔着三尺便将他挡在面前的软剑震得歪斜,另一掌趁机袭来,重重拍在邱灵赋腹部。
腹部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绞做一团。
邱灵赋飞去老远,背脊打在树干上,几乎要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