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扉页_作者:也稚(136)

2020-02-23 也稚

    李琊夹起烤肉,要笑不笑地说:“这属于登月碰瓷儿了。”

    “就是打个比方。”

    顾襄接话道:“我刚在洗手间换衣服,你知道我听见了什么吗?有人好痴,搬来Dolores形容山茶,我费好大劲儿才没笑出来。”

    李琊蹙眉,“是不是只知道小红莓?我勉强当做夸奖。”[9]

    “她还说,‘这个乐队以后一定会火’。不知道是她朋友还是谁说,‘她们本来就很火’。然后我从隔间出去,非常冷酷地走了,路上差点儿笑岔气。”

    季超听了也笑,“你们仨搞什么摇滚,去演戏得了。”

    “火?”李琊打趣道,“吃顿烤肉都奢侈。”

    季超一边咀嚼一边说:“是,我都不敢给家里说演出费到底多少……但我觉得一点儿都不苦,从来没这两年这么开心过。”

    顾襄说:“真的,我朋友压根不理解我为什么搞破乐队,在他们看来就是不入流的。我现在玩得多高兴儿啊,以前拉大提琴总觉得烦死了,现在多自由。”

    庞景汶举杯,“为波落落卡。”

    杯沿碰撞发出声响,几道不同的声音说:“为波落落卡。”

    少顷,有三人走进店里,这一方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如波落落卡进店时一样,看过音乐节的客人给予零星的呼声,但转而又起了些嘘声。

    来人正是传闻中与波落落卡有过节的阿司匹林乐队。

    三双眼对上五双眸,双方迅速别过视线,皆是不屑一顾的神情。

    老板娘引阿司匹林在波落落卡邻座就坐,章达蒙与李琊同坐靠墙的长沙发,中间就隔了一支酒瓶的距离。他是乐队主唱兼吉他手,也是傅川妻子的弟弟(虽然鲜少有乐迷知道,但业内早已了解)。

    唐季飞搁下筷子,朝斜对面的人说:“换个位置?”

    李琊淡然地说:“没事儿,就算怎么样,我们有五个人。”

    季超低声说:“上回被揍那么惨,他还敢挑衅,真就是孙子。”

    顾襄忽而狡黠地笑笑,“我让老板娘换首歌儿?就换绿洲的。”

    “看不出

    妞儿这么狠。”庞景汶抬眉,“那就《Don't Look Ba Anger》。”

    阿司匹林最“经典”的曲目,正是“模仿”的绿洲乐队的这首歌,前奏及中段的吉他旋律有八分雷同。

    李琊以手托腮,浅笑着说:“我们是不是太‘贱’了。”

    他们的对话并未传到邻座的人耳朵里,后者刻意大声的谈话传了过来。

    章达蒙回应同伴说:“是啊,不过又怎么样,女主唱就是稀奇,现在的人都看皮囊。”

    阿司匹林的鼓手状似不经意朝那边的“女主唱”看去,颇有些鄙夷地说:“果儿混成这样,很不错了。人都要梦想。”

    李琊听得一清二楚,脸上的表情悉数敛去,握着筷子的手收得更紧了。

    顾襄直接推开椅子起身,朝吧台的方向走去。

    阿司匹林见波落落卡没有任何反应,自觉无趣,聊起别的来。

    餐食刚送上桌,店里音响播放的流行舞曲换成了英伦摇滚,音量大得覆盖嘈杂人声,甚至传出店外。

    章达蒙看着顾襄笑嘻嘻回到座位上,脸色沉下来,嘲讽道:“瞧那儿德行儿,样儿大!”

    顾襄回敬,“蹬儿鼻子上脸儿了。谁样儿大,谁装,甭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认识他们的客人纷纷看过来,有人看戏一般,闲事儿不大,喊道:“襄姐牛逼!”

    阿司匹林与波落落卡成立时间相近,同属新生代乐队,虽然风格相差甚远,但难免被放在一起比较。

    章达蒙自小如母亲般的大姐娇宠惯了,受不得一点儿气,拍桌起身,“操-你妈跟谁较劲儿!”

    季超亦起身,结实体魄靠在李琊身后,如巍峨靠山。他以京腔混杂沪语说:“妈了个逼老卵龟孙!”

    章达蒙指了指季超,又指着李琊的鼻子说:“搞摇滚没见过你这么装的,嗬,不签名儿不合影儿,当自个儿大腕儿还是老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