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疯,这或许是她听过最撼动人心的告白。
睫毛轻颤,眼窝褶深陷,她抬眸,“为什么,我值得吗?”
叶钊浅笑,嘴角藏着苦涩,他将她额边的发捋到耳后,用最温柔的语调说:“妹妹崽,有的事不是值不值得才去做。你不是也明白?所以才冒险。我也想有你这么勇敢,不管是好的坏的,都分享给我好吗?”
李琊“噢”了一声,“那你不怪我了吗?”
“怎么好再怪你。”
“你最好了。”
他牵起她的手,她又是这世上最快乐的人了。
返回的车上,叶钊说起“建立安全感”的话题。李琊因方才那番“告解”情绪得到释放,整个人放松下来,听得很困倦。
叶钊看她答得敷衍,揽着她说:“睡会儿。”
李琊环住他的腰,迷迷糊糊入睡。
下了车,叶钊背着她一路回到住所,哄着她换了宽松的棉衫,陪她入眠。
半夜,李琊翻身摸到结识的臂膀,哑着嗓子说:“冷。”
叶钊半梦半醒,以为她没有盖到被子,顺着被单边沿摸过去,忽然意识到什么,完全睁开眼睛。
“你怎么这么烫?”他以手背贴她额头,肯定地说,“你发烧了。”
她含糊地“啊”了一声,又说:“我好冷。”
叶钊起床去打开灯,确认般地额头抵额头,蹙眉问:“家里有温度计吗?”
李琊因突然的光线半眯起眼睛,坐起来说:“只有安眠药……”
他晓得她烧糊涂了,懒得去计较,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出去买。”
她几步上前,一个趔趄撞到他背上,紧拽着衣摆说:“陪我。”
“乖,你发烧了。”他掰开她的手,“不然去医院。”
她小孩似地摇头,“我不要。”
少顷,叶钊拎着药店的袋子回来,李琊裹着被单蜷缩在床角,只露出泛红的脸蛋,活像最胖的俄罗斯套娃。
叶钊笑出声,招来没好气地噘嘴,更是止不住笑意。他抖了抖水银温度计,强硬地塞进她腋窝。接着便去烧水,又连哄带骗地喂她吃药。
李琊咬着唇笑,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有人照顾真好。”
“我照顾你还少了?”叶钊抬眸,想了想说,“是不够,趁我还有力气,使劲折腾我。”
李琊嬉笑着说:“怎么折腾。”
叶钊不搭理她的黄腔,环顾四周说:“你看你,家里什么都没有,别的倒是可以不要,医药箱一定要有。”
话音刚落,李琊轻吻他的脸颊。
家?她不愿去追却又迫切需要,没有故乡只有二十年谎言的人,在这一刻,真切地相信自己拥有了一切。
我的爱人亦是爱我的人,于是我有了家,有了故乡,有了宇宙。
我爱真实,爱谎言,爱月亮,爱人类。
最爱你。 叶钊悉心照料病号,几乎整夜未合眼,清早又去买食材,借了邻居的厨房煮小米粥、炖鸡汤。李琊赞不绝口,就差搬来整部《辞海》。
叶钊想了想说:“你们不在这儿排练?”
李琊吃着粥,含糊地应了一声,“顾妞儿有专业的练习室,比我原来的琴房还要好。噢,你没去过。”
“去过,给你收拾行李,忘了?”
“噢对。”
说到这儿,他们有些沉默,为什么沉默彼此心知肚明。迫使她“北漂”的那些事,暂时还无法提及。
过了会儿,叶钊说:“乐队要演出,他们也都在五环内,你跑来跑去不嫌麻烦?”
李琊摇头,“便宜啊。”
“不考虑钱的话,你想不想住这儿?”
“谁想住这儿啊,条件这么差,还偏僻。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钊不答,只说:“快吃,等会儿再量量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