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会喜欢那个人,那么干净。
香山,晚风呼啸,林涛阵阵,小小古刹隐没其中。道场内十分安静,老僧跪在长明的烛火前敲打木鱼,念念有词。
唐季飞靠门而坐,一只腿半立起来,显得有些失礼。那尊塑金的观音,半垂着眼,直直盯着他,令人背后发凉。说实话,他不信仰这些,拜得至多是关公与财神,所谓夜路走多总怕闯鬼,他每每来寺庙,都像在受罚。
他觉得对方约在这里碰头有点儿故意的意味,不过这里的确很隐秘、安全,比城区任何地方都让人放心。
约莫五分钟,身材高大的男人跨过门枕走进。唐季飞起身招呼道:“贺副队。”
贺晙将文件夹递给他,“你要的资料。”
“找到了?”
“情况比较复杂,你自己看吧。……昨天的事,要不是那姑娘报警,你打算怎么办?”
唐季飞一边旋开文件夹上的细线,一边说:“我确实心急了,那个拆家没那么好对付。”
贺晙点头,“那一片儿的都有来头,你接触的人
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条线算是断了,可能我暂时没法做事。”
“无妨,你帮了很多,想不做也可以。”
唐季飞取出文件,闻言顿了顿,看向他说:“话不是这么说,要不是遇着您,我上哪儿打听消息去。”
贺晙笑笑,“甭来这套,你的档案,我们一清二楚。除了这儿,你还有别的地儿可去。”
“不管您信不信,利物浦属于寄人篱下,香港更是不会去的。”
“真不做了?”
“金盆洗手,尖儿的柚子叶。”
“只要你不搞毒品,我还真管不着。”
唐季飞抖了抖文件,仔细看起来。文件有多处标志,显示其属于警方内部资料,记录着同一人的信息。他愈看愈觉不妙,皱眉道:“我能拍吗?”
“不能。我找刑事科要来的,你赶紧看,还得还回去。”贺晙想了想又说,“那姑娘什么来头?”
唐季飞立即说:“干净的。”
贺晙抬眉,似有些诧异,“这……不如不知道,恐怕接受不了。”
地下室灯光微暗,二人席地对坐,为了不显得沉闷,茶几上多了一瓶龙舌兰。
唐季飞出声说:“我现在还真不知道从哪儿讲起……从头说起吧。”
叶钊递了支过去,也为自己点燃一支。
时间回到两年前。
唐靳听到风声,忙于转移资产,托李铃兰去收回赵弘武的账簿,不仅是削弱他的野心,也防止他之后生事。
虽然赵弘武是在枪口下就范,但事后未反扑实在令人生疑。唐靳想到这一点,暗中调查却无果。李铃兰与他的逻辑完全不同,提议调查情妇。
赵弘武果然是安顿情妇去了,那位十多年前就与他断了,独居在郊县,没有工作依然过得很悠闲,名下房产也愈来愈多。原来不是情妇,而是未过户的实际上的妻子,还有一个二十岁的儿子,竟然就藏在主城区。
唐靳的儿子被要挟的时候,赵弘武的儿子却过着无忧的生活。
李铃兰无意中将消息透露给正做着“三嫂”美梦的女孩,杨岚果然不会让人失望,傻兮兮地找上门去。
真情妇与假情妇见面不免动手,赵弘武得到消息立即赶去解决问题,等到了才发现被算计了——儿子失踪。
赵弘武身陷囫囵,想来想去同李铃兰谈判最妥当,对方要求他担下主要罪名才肯放了这位“三太子”,见茶楼没有任何埋伏,他笃定她是弃子,大不了你死我活。却不想唐靳早已做好准备,唐季飞领一班人掐着点儿来了。
这件事,李琊至今还以为只是为着账簿的事,因而并不懂杨岚所说的“杀人偿命”。李铃兰不说是想保护她不多的天真,唐季飞不说更是存有私心。
在触不及的领域亦有人博弈,警笛无预兆涌来,曾狂妄宣称“是第二政-府”的组织销声匿迹。唐靳获死刑,李铃兰获无期,其余人也锒铛入狱,无一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