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钊呷了一口酒,缓缓道:“有两个消息……”
李琊急忙打断他,“不会是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吧?”
叶钊原想笑“电视剧看多了吧”,想了想得卖关子,于是说:“先听哪个?”
“嗯……坏消息?”
好的留在最后,果然是她的取向。
叶钊轻咳一声,故作严肃地说:“我找好房子了。”
李琊一怔,不悦蹙眉,“什么意思,不跟我住了?”
“在朝阳区,离出版社也近。两室一厅……”
“我不要听!”
叶钊装不下去了,笑着说:“一间卧室,一间给你用。”
李琊又是一愣,“我?”
“是啊,我们的小家,怎么样?”
她气鼓鼓敲打他手臂,“就晓得拐弯抹角。”又说,“为什么分房住?多浪费啊。”
他似笑非笑地说:“你不要作曲室?那我就用来作书房了。”
李琊思忖片刻,咬着杯沿说:“那是不是需要多一个房间?”
“我用客厅就行了,或者你需要用客厅的时候我去你房间,都可以。”
消息实在来的太突然,李琊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沉默半晌,问:“为什么一直不跟我说?”
“看你那么忙那么累。”叶钊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自顾自与她碰杯。
她习惯性地喝了一口酒,顿了顿,说:“你现在只出不进还租这么大的房子。”
他无奈道:“谁说我只出不进?”
李琊确实见他常常出门,以为都是去玩,于是说:“你最近在做什么?”
叶钊答得简言意骇,“工作。”
“什么工作?”
“出版的事情。”
“……我知道,不是还没出版么,会提前预付?那之后呢,新的作品有头绪了?”
“先不谈这个,还有一件事不想知道?”
李琊示意叶钊直接说,他说:“北外邀请我做客座教授。”
她低呼一声,“聘你做教授?”
“不是,客座教授就是没有进入编制的外部人员,偶尔去学校讲讲课,参与研讨之类的。”
“你这……”她想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词汇,随口说,“肄业生很好为人师嘛,管教我就算了,还要去教书。”
叶钊知道她过于惊讶才胡言乱语,并未在意言语里的讥讽,扬眉道:“
好为人师?我没有吧。”
“我不管,中年男人顶擅长,你是中年男人所以你也是。”
“诡辩。”
“我就偷换概念怎么着。”李琊扬起下巴凑近他跟前,习惯性地眨眼,而后轻轻吻他的脸颊,“祝贺你。”
“也算值得庆祝的事情,要再来两杯?”叶钊晃了晃空杯。
要了整瓶酒,他们悄悄寻到后堂的梯子爬上屋顶,如忽然走出桑拿房,清凉舒透,吹来的凉风还挟着渍了酒的梅子味儿。
月弯弯,好像伸手就能够到,天空蓝得沉郁,是胡同大伯洗长衫时拧出的水,屋脊飞檐一叠一叠倒过去,灯光都在挤最远的地方,零星点点似水彩的洇。
好安静,心却是闹腾。
李琊的鞋跟在瓦上踢踏踢踏,瓦也站不稳似的。叶钊扶着她的手肘,没走两步就揽着她坐下。
墨绿的裙摆铺展开,牛仔裤裹着的长腿摊直,他们手撑在身后,以极舒展的姿势眺望这四方的城。
他去拿置在中间的酒瓶,勾到她的手。她抿唇笑笑,摊开手掌明示。他侧抬起腿,摸出两支烟来点燃,分一支放进她唇里。
李琊吸了会儿烟,觉得裙子的束腰勒得过紧,借着叶钊的肩旁半蹲起来。他不明所以地问:“想换地方?”
她转过身去,勾下脖颈说:“帮我拉下儿拉链。”
他先是单手去拉,发觉拉链质量堪忧不够顺畅,便将烟衔在嘴里,双手合作去拉,“全部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