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景汶不懂沪语,完全插不上话,紧张地看着廊道里来回的工作人员。
而他们的主唱,依旧坐在吧台内,悠闲地喝着可乐。
手机振动,她拿起查看,却是垃圾短信,不禁失落。
秦山暂时空闲下来,看见吧台里的人,奇怪道:“怎么坐在这儿?”
李琊说:“清净。”
“准备好,一会儿彩排。”
“老秦,你朋友……今天不来?”
“你说谁?”
“叶钊。”
“我通知他了,不知道来不来。”
按照正式演出规格彩排后,李琊抱着吉他跳下舞台,忽然听到二层看台传来声音,“波落落卡?”
她抬头看去,那人约二十七八,穿着随意,笑得也随意,“不错啊,你们那鼓声儿真好听。”
她笑笑,“您得跟鼓手说。”
傅川走下来,毫不顾忌地说:“叫什么?”
“山茶。”
他倾身,仔细瞧她一眼,“真的?你哪儿人啊,蓝眼睛。”
她戏谑道:“你们鼓手就是这么搭讪的?”
他饶有兴致地说:“你知道我?”
“谁不知道错觉乐队啊,你们的每张专辑我都有。”
“嚯!”
李琊颔首,“我先过去了。”
错觉乐队已有十年历史,是一支风格非常独特的朋克乐队。傅川从十六岁打鼓至今,据说是国内最好的鼓手之一。不仅如此,他的长相在一众音乐人里稍显俊朗,因而许多热衷追逐乐手的女孩都
想同他发生关系,就网路上的小道消息来看,他的电话号码卖价颇高。
关于果儿(Groupie)的事迹,李琊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但不太关心。傅川于她来说,仅仅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鼓手。[6]
演出时间将近,观众们陆续入场。
李琊在后台候场,最后看了一眼昨天发送的邀约短信,再没了期待。
一分一秒过去,如同漫长的半个世纪,工作人员传来指令,她随着两位乐手登上舞台。
舞台灯光映照,她看见台下犹疑的目光,听见人们的窃窃私语。
“谁啊?”
“不知道。”
“还是个女主唱?长得不错啊。”
李琊闭了闭眼睛,握住麦克风,有力地说:“我们是波落落卡。”
庞景汶同她对视一眼,以勾弦弹拨起贝斯,简短的独奏后,鼓声敲响。
李琊开腔唱道:“不知什么时候,察觉到的时候,心就落空……”
曼妙歌喉裹住强烈的旋律,散发绝对感染力,人们毫无知觉就沉浸其中。
场馆里连二层都挤满了人,无人注意,大门掀开缝隙,有人走了进来。
李琊将麦克风重新放回架子上,室内响起零星的呼声。她略略点头致谢,垂眸走下舞台。
庞景汶长吁了一口气,卸下周身负担,低声问:“还是比较稳吧?”
季超同他上下拍手,“发挥得很好,就是这样。”
“山茶才是,现场比排练还要好。”
“她那是天生的舞台体质,绝了。”
李琊扬眉,睨他们一眼,“互相吹捧还没完了是吧?”
季超轻叹,“不过瘾。”
他们在后台放好乐器,沿着吧台一侧走去上二层看台的钢架楼梯,这儿没那么拥挤,虽斜对舞台,视野也还不错。
错觉是最后一支压台乐队,演出足有半小时,乐迷们仍未尽兴,呼喊着“安可”,等待他们返场。
过了好一会儿,乐队成员重返舞台,欢呼声中,傅川几乎是挥舞鼓槌,打起架子鼓。
遥遥看去,他的头发随姿势甩动,时而仰起下巴,汗水就顺着鬓角落至脖颈。
李琊置身现场,有点儿明白那些女乐迷为什么钟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