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少年蹙眉的神情,钟珩唇角微弯,靠在车座里,抬手用缠着绷带的手指抚过岳嘉佑眼角的泪痕:“别哭,是我错了。”
他也不是刻意想瞒着岳嘉佑,只是觉得小孩儿吃过的苦太多了,没必要又让他担惊受怕。
谁知道偏偏是这样的隐瞒反而令岳嘉佑感到了不安。
岳嘉佑和他安安静静坐了一会,终于冷静下来:“我现在要去和谭老师聊我们公演的合唱曲目,她愿意配合我的时间今晚和我谈,我买了明早七点的高铁票。”
他把时间卡得精准无误:“方哥告诉过我你的酒店在哪里,我谈完了来找你,你先睡一觉,好好休息吧。”
他来之前以为会和钟珩有一场争执。
但现在来了,却压根没有心思与钟珩争论什么,只想争分夺秒,做完该做的事,多陪钟珩哪怕一个小时。
岳嘉佑说完和钟珩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转身下车前想起来什么,又扒着车门道:“对了,不许扣方哥工资,是我逼他告诉我的。”
“知道了。”钟珩伸展一条腿,将少年拦住,圈在自己怀里:“我不扣他工资,你是不是该奖励我一点什么?”
他手不方便动,只能用膝盖顶了顶岳嘉佑:“早点回来,我在酒店等你。”
岳嘉佑顿了片刻,察觉到这句话里的暧昧,俯身凑到钟珩耳边:“就你现在这样,等我干嘛?”
钟珩盯着少年扫了一眼,掀唇微笑:“你可以自己动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顺着岳嘉佑的喉结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两人交错的膝盖上,笑得若无其事。
看起来伤其实也没有特别严重的样子。
“走了!拜拜!我看你是伤得还不够重!”岳嘉佑一拉车门,落荒而逃。
他实在是骚不过钟珩,只能干脆放弃,边跑边按住心脏位置,努力让胸腔里的心跳不那么猛烈。
其实他刚才居然真有那么点心动了。
岳嘉佑下车后,方晓伟才重新回到车上。
“哥,去医院么?”岳嘉佑刚才哭了,方晓伟其实也偷偷跑去哭了一场。
他跟着钟珩这几年,被吓哭过不少次了。
钟珩手不方便动,用脚踢了一盒纸巾过去:“擦擦,哭什么,之前更严重的时候也没见你哭成这样。”
方晓伟吸了吸鼻子,眼圈通红:“不是,我就是觉得,老板你之前吃了那么多苦,这回终于有机会告别处男身了,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他家老板是真的太难了。
光是和钟氏的大家长出柜,就僵持了两年。
中间惹出了一堆事,终于没了后顾之忧,也好不容易把岳嘉佑追到了手,要是这个时候出了事,可真的是太难了。
“我还真是不知道,我员工居然这么关心老板的幸福。”钟珩挑眉,和方晓伟开玩笑的语气有些弱。
实际上,刚才岳嘉佑在的时候,他到底还是硬撑着的,现在的确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小方,还是给我点根烟吧。”钟珩视线落在那盒岳嘉佑没让他碰的烟上。
接吻镇痛的效果已经过去了,这会手疼得他冒了满头冷汗。
想再亲一口岳嘉佑,也不知道小孩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临城的夜里十点半,钟珩在医院里重新包扎伤口,低着头挨医生的训。
“小伙子,我跟你说,幸亏你身板好,看起来是长期锻炼的。”戴着眼镜的女医生对着医学影像,语气严肃:“你是不是没看新闻啊?”
钟珩疑惑地抬头:“啊?”
女医生叹了口气:“没看最近新闻么,一小伙子是个拳击爱好者,被人骗去□□拳,昏迷了一个月还是脑死亡了。你这只是皮肉伤,养养就行,真的福大命大。”
方晓伟这回真的炸毛了:“老板!我跟你说!这次不管你说什么,咱都不能再这么搞了!”
钟珩不肯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