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即使一部电影的基调大部分由导演决定，但只要宣发刻意让主演大放异彩，以后观众提起的时候，就自然不会记住导演是谁，只会记得主演是谁。
由于宣发的具体手段合同不可能规定到如此细致的地步，所以届时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关天华只能忍气吞声，无可奈何。
投资方这个电话打得太是时候，让关天华不得不怀疑是岳嘉佑向钟珩告了状，钟珩又联系到了同在金融圈的投资人，才导致了这一出。
被警告后，他才不得不在录制里全程束手束脚，没敢和任何人多嘴。
毕竟，他现在的事业已经大打折扣，经不起再次遭受打击了。
实际上，能把电话直接打过来，直截了当地说出这样的威胁，关天华已经很清楚投资人的意思。
这说是威胁，实际上已经是嫌恶。
之后的宣发，不管他如何做，注定只能是个边缘人物了。
这部电影的功劳，很大程度不会和自己有关。
他已经算是给他人做嫁衣了。
而这一战，是他精心筹备的翻身之战。
这次翻身无望，以后只会更难。
这让关天华觉得备受侮辱，又十分憋屈，继而把锅全部甩在了岳嘉佑身上。
要不是岳嘉佑告状，他哪里会这么憋屈还丢人。
然而坐在车上的岳嘉佑对关天华的想法一无所知。
他没和钟珩告状。
“我说我没告状，你信吗？”岳嘉佑试图解释自己，他不是会打小报告的性格，钟珩只知道他和关天华起了冲突，压根不知道他具体说过什么。
会发生昨晚的事，实际上是钟珩担心今天岳嘉佑被关天华激怒，控制不好情绪，所以干脆从源头上解决了一下问题，给投资人打了个电话关照了一下。
关天华如果在这个时候惹事，对即将登录院线的电影也是巨大的伤害，投资人自然会答应这个请求。
钟珩没有兴趣邀功，打完电话也就打了，丝毫没和岳嘉佑提起。
然而没想到，阴差阳错，在一系列因果里占了一环。
如果没有这个电话，关天华就不会因为觉得丢人而一结束录制就躲进自己车里吸烟，岳嘉佑也不会好奇昨晚的事而讯问钟珩，如果不和钟珩搭话，他也不会来车库，关天华也不会如此气急败坏。
现在岳嘉佑解释自己没有告状，关天华哪里会信。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如果不是岳嘉佑告状，投资人就不会把自己边缘化，自己就还能翻身。
“不就是想看我身败名裂吗？”关天华的车速极快，车开出了园区地下车库，朝着大门开去：“那就和我一起身败名裂好了！我年纪大了，爬不上去了，你可是蒸蒸日上，拖上你，我也不亏！”
关天华现在早就已经后悔了。
他看上岳嘉佑之后，就没遇到过一次好事。
现在，终于走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往事恋人》拍摄的时候，岳嘉佑的事还没发生，他还能接到片子。
但这次口碑打不出去，又黑料缠身，还没了老婆娘家的资源扶持，他已经东山再起无望。
要是岳嘉佑没上他的车，关天华也没有打算做什么，他早就不敢主动招惹岳嘉佑了。
但偏偏，岳嘉佑上来了，还是来找钟珩的。
这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关天华终于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握紧方向盘，在园区门卫处停下，飞快地刷卡进出，丝毫没有给岳嘉佑出声的机会。
岳嘉佑悄悄从身后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打量着关天华。
幸亏他偷偷藏了一个手机。
要是真按照节目组说的上交手机，他现在就完了。
然而，岳嘉佑还没成功解锁手机，关天华就已经察觉到了。
“别动。”关天华从后视镜瞄了岳嘉佑一眼：“把手机扔到前面来，你敢做手脚的话，我一脚油门，我们一起撞死，我说过了，我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