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叔叔啊……你叫……什么名字?”渡部藏太郎重新睁开眼,虚弱无力地问道。
“曜——涉川曜。”
“喔,阳光啊……阳光好啊……今后的人生……也要有阳光啊。”
渡部藏太郎轻声地呢喃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微笑。
他渐渐地睡着了。
在睡梦中,他依稀感觉有人温柔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就像是兄弟在安抚自己,一切的解释与温柔尽在不言中。
而老四的声音缥缈地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过来。
“——你不用再痛苦了,三哥。”
睡梦中他露出了少许笑容,而涉川矅也收回了手,闭口不言。
几天以后,这个男人在亲友的陪伴下安然去世。
就好像……他一直苦熬着痛苦等待的那个释然结局,终于到来。
…………
……
如今想起与对方见的最后一面,涉川曜就感慨无比。
作为父辈故事中最后一个当事人也走了,就好像一个陈旧的故事终于画上了句号,一本书的最后一页被人郑重地合上。
如今她独自坐在自家沙发上看着无聊的夜间电视节目,两杯清酒摆在茶几上。然而喝酒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她自己一人。
她拿起了其中一杯,向着西边的方向举了举。
“一路走好,藏太郎叔叔。” 第二天,涉川曜一大早就瞬移到男朋友家附近,然后爬窗进来把人叫醒了。
太宰治那乱蓬蓬的黑发经过一晚上睡眠后显得更加蓬松,他一边摇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一边随口问道:“等等,曜酱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我好像没给你家门钥匙吧。”
“很简单啊。一路爬上来就行了。”
这个世界上能够把这种事说得如此简单与光明正大的人大概也只有这群爱爬墙的刺客了。
然而直到坐上新干线的位置,太宰治才想起一件事,当即委屈巴巴地说起来。
“曜酱。”
“怎么了?”
“我好饿。”
“???”
还好涉川曜平时都会塞点干粮和净水在腰包里,当即亲切地询问男朋友想不想吃又干又硬的压缩饼干配冷矿泉水。
原意是想撒个娇的太宰总觉得这事情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我想吃热的食物。”
“压缩饼干也可以加热啊。”
明明昨天才突然暴富,今天的涉川曜依旧抠门得令人发指。
“曜酱你真的有在好好地爱我吗?”,太宰终于放弃了暗示的打算,像一条绝望的咸鱼那样瘫在椅子上,“……我想吃热乎乎、刚出炉的铁路便当。”
问题是女孩子虽然很爱自己的男朋友,但她内心同样渴望当一条瘫在椅子上、哪里都不去的咸鱼,立刻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回答道:“那等列车开动以后会有乘务组的人推着小车来卖便当和零食。”
“我等不了啦,肚子好饿,什么力气都没有了……”黑发男人发出了一声令人心碎的哀嚎,双手捧住女孩子的脸颊,将她往窗外的方向一转:“看到没?外面是什么?念出来。”
“……铁路便当专卖店。”涉川曜不得不去面对这个残忍现实的世界,“还很多人排队的样子。”
“我想吃那个啦!”
说罢没等她答应是否愿意下车帮忙买,太宰就哭唧唧地把脑袋埋在女孩子的怀里,像只大型萌物那样扑腾着撒娇并且趁机偷亲了她几口。
别人是浑水摸鱼,他是趁乱偷亲。
“人家这趟出门可是冒着扣工资和被国木田君追杀的风险呢,曜酱你连便当都不能请我吃一份么?”
……所以,为什么是她自己跑下来排队买便当啊。
老老实实地站在排队队伍中的涉川曜沉思不已。
还好,距离发车还有至少五分钟,前面还有两个人就轮到自己了,应该不会错过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