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幸没说话。
他心里真正有事的时候往往是不动声色的,此刻便也只按照往常那样,摆出无事的样子给温长荣又喂了一口粥,答道:“没事。”
“乔幸,你肯定因为什么在不高兴。”温长荣看了他一眼,说:“我现在不是很能长时间思考,说话说多了也会感到累,所以……我希望你能直接说出来,要我去猜的话不一定能猜得对,而且现在的状态太不好了。”
“……”乔幸沉默着。
他目光落在男人略显疲惫的脸,拿着勺子的手紧了紧,瓷勺在碗中搅动了两圈,乔幸才开口。
“刚才警方来电话了,说沈钦澜问起你的病。”
“病?什么病?”
“无非是你的脑瘤咯,他问有没有恶化。”话都说来了,乔幸索性把笔录翻出来给男人看,直接了当地表达自己的不爽,“我就有点郁闷,怎么这事我不知道,你父母也不知道,怎么偏偏沈钦澜就知道?你告诉他的?”
“……”看着笔录,温长荣没回答,表情甚至有些懵。
乔幸话是说出来了,但心里的不爽却半分没减少,将粥碗搅得哗哗作响。
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便又垂下了眼梢,说:“算了,反正都过……”
“应该是我上次在包厢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察觉到了。”
“什么?”
“我不太能记清具体,但就是他在包厢给我下药的那次,他问我怎么确定对你的感情,我对他说,我之前看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只有一年的寿命,接下来的日子只能选择一个人陪在身边,你会选择谁?’”
温长荣说完,停下来喘了口气,又才说,“我说我当时下意识想到了你。”
“……”乔幸顿了一下。
“一个好端端的人大概是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的,所以异常很容易注意到,别说是他,这话就算我和下属说,下属肯定都会察觉到不对。”温长荣解释完,又伸手触了触他手臂,说:“而且你看,他问的很含糊,只说了‘病’,没具体到脑瘤两个字。”
温长荣说:“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行吧。”乔幸勉强满意,他搅了两下粥碗,迟疑了一下,又抬起头来看温长荣,问:“对了,当时你思考这个问题……是在你查出自己脑瘤之后?” “嗯。”温长荣应道,“准确来说,是在拿到体检报告的当天。”
“噢……”
“老实说,在那之前,我从未意识到……或者说从未去思考过,你对于我来说是什么、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
“因为我们在一起太久了,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你的存在是自然而然的,我不会去思考这个一直以来都存在的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万一有一天不存在了怎么办,因为潜意识里觉得,你是不可能不在的。”
听到这里,乔幸稍微有点点感动,却听温长荣下一句便是:“所以你闹离婚的时候我只觉得你很烦,不可理喻。”
“……”
乔幸拿勺子的手微微颤抖——他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让勺子成为凶器。
“我觉得你变了,变得莫名其妙,你说你不再能接受我和别人在一起,而我想,我们不是一直如此吗?怎么突然你就不高兴了?”
“……”
“我想了很久也没答案,后来也思考过如果要在你和那些肆意的交合中选要选哪一方,最终答案是没答案,因为我都想要,这是理所应当的。”
“……”
这话就很温长荣。
你和约炮之间选我选不出来,因为我都想要,这是理所当然的。
乔幸深呼吸,劝自己要冷静。
“可后来,我体检查出了脑瘤,医生说肿瘤的位置不太好,又看到那个问题的时候,一切好像都有了答案。”温长荣说,“如果生命只剩下最后一个月,我只想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