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队,”沈誉话中带笑,指了指灯开着的方向,“没看到吗,你家小朋友。”
“沈誉。”陆瑾沉不咸不淡喊了声。
这句话本身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因着微哑的嗓子,显得有些危险。
沈誉见好就收,敛了笑意,往墙上一靠。
他盯着陆瑾沉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说你也真奇怪,当初把他从酒吧带回来的是你,手把手教着入圈的也是你,怎么扭头就水火不容了?”
陆瑾沉默了很久。
半晌,才跟着往墙上一靠。
又过了许久,才自嘲似的说了一句:“你问我?”
沈誉被不轻不重地一呛,斜了陆瑾沉一眼,无语道:“不问你,难不成还问我吗?”
陆瑾沉没有接话,点了一支烟,冷声道:“你该去问他。”
他转过头来,看着沈誉,嘴角还残留着一点不算重的烟气,“我比你更想知道。”
沈誉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只是惊讶于陆瑾沉现在的样子。
他从来不知道,眼前这个有些颓败的人,会是陆瑾沉。
陆瑾沉只抽了一口,就兴致缺缺的样子。
把烟放在一旁的灭烟石上一碾,火星子一熄。
“去哪?”沈誉来不及消化陆瑾沉话中的意思,下意识开口。
“睡觉。”
没过多久。
刚走到底楼的沈誉手机亮了。
他低头看着手机上最新的信息:车停在门口,送他回家。
信息来自陆瑾沉。
沈誉嘴角一勾。
他啧了一声,随即信步折了回去。
呵,男人。
还非要搞什么前后脚走的把戏。
—
何子殊总觉得外面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
迟疑了好一会儿,还是抬手关掉了音乐。
一下子没了声音,偌大的练舞房静得有些诡异。
何子殊本想起来去外面看看,但挣扎了两下,还是瘫在地板上。
一是外面黑,二是跳了一天,他实在没力气了。
当借着镜子,看见推门而入的乐青总裁的时候。
何子殊觉得跟半夜见鬼并没有多大差别。
然后一头雾水被沈誉送上车,回到家。
可是,还没等他悬着的心彻底落地。
扭头在厨房又“见了鬼”。
谁能告诉他,陆瑾沉为什么半夜不睡觉,出现在这里?
陆瑾沉正拿着一个玻璃杯,掌心朝下把着杯口,垂在身侧。
半杯满的冰块碰着壁,叮咚一片脆响。
杯子里的酒噗呲噗呲冒着泡。
何子殊盯着看了一会儿,也不知怎么了,头突然铁得不行:“喝酒对嗓子不好。”
话一出口,陆瑾沉抬头看他。
何子殊这才回过神来刚刚自己说了什么。
淦!
他在做什么?
“喝酒对嗓子不好”,听听说的是人话吗?!
“呃…我是说,这么晚了,明天还有工作,可能有影响……”何子殊越说越没有底气,随手倒了一杯水,疯狂往嘴里灌。
试图用水堵住嘴。
装做自己很忙的样子。
陆瑾沉放下酒杯,破天荒开口道:“沈誉送你回来的?”
“嗯?”何子殊愣了一下,“沈誉”的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一圈,才回道:“没,沈总就带我到了公司楼下,自己坐车回来的。”
何子殊说完,抬眸看了陆瑾沉一眼。
陆瑾沉是怎么知道沈总送他回来的?
“刚从医院出来,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陆瑾沉将酒尽数倒在槽中,连着未化的冰,一口未动。
夜很沉,但夏末初秋的气温不算低。
半开的窗户过着风,不消片刻便把冰棱吹净了
陆队心情不好。
何子殊警告自己。
他甚至不知道是自己运气不好,不小心撞上了陆瑾沉的枪口。
还是因为自己的出现,陆瑾沉心情才不好。
可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酒味一醺,何子殊却不知道哪来的底气。
他抬起手来,挡住陆瑾沉的去路。
“陆队,我以前…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们不高兴的事?”
从陆瑾沉那个角度看过去,这人微仰着头,贴在身侧的手紧攥。
紧张,甚至是害怕。
可偏偏又把话问出了口,还问的干脆又利落。
陆瑾沉把空了的酒杯放在说上,轻飘飘说了一句:“如果我说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