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叆他弟好像每次写情书的时候那样憋得满脸通红,狗爬兔子喘的思考了一会儿,终于一拍大腿说道:“归属感!对,就是归属感!”
“归属感?”乔叆蹙了下眉头,跟着重复了一句,在口里咀嚼了一下这个词所包含的意义。
“好像是说,就大半夜在树林子摸索着的人,忽然找到了一个林间小木屋,虽然不认识,但还是有一种得救了的感觉对吧?”乔叆他弟找到了节奏,解释的也比原先顺溜了起来。
“对。”乔叆点头道。
“你的意思,不,导演的意思是说,他没有拍出回家的感觉是吗?只表现出了找到一个庇护所的即视感。”乔叆替他弟把剩下的部分说完了。
“卧槽,神了,老哥哥你不是商学院毕业的吗?还懂这个?”他弟叹为观止道。
不过这会儿乔叆没什么心思跟他弟掰扯自己的艺术细胞,而是打算到外面的拍摄现场去看一下。
乔叆披了一件厚实的衣服从民宿里走了出来,挤在了一群工作人员中间围观。
他看到之前见过的几个品牌方的工作人员正在导演坐席那里,跟那位要求严格的老导演交流着什么。
“天气太冷了,演员也拍了好几个小时了,您看能不能改天再拍呢?”品牌方的工作人员这样说道。
“明天未必还有这样的天气,往后日子越来越暖了”,导演说。
“而且我看,小柳不是那种不能吃苦的孩子,你们也不用太蝎蝎蛰蛰的吧。”导演说着,丢出去了一个软钉子。
几个品牌方的工作人员虽然碰了软钉子,但是态度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和软下来,好像还要继续争竞一下的样子。
这个时候,在演员坐席上面烤了几分钟小太阳的柳粲然站了起来,往导演坐席那边走了过去。
“我没关系的,导演,可以再来一条吗?给您添麻烦了。”柳粲然笑着说。
他的脸色已经冻得苍白,精神倒是很好,依旧是乐呵呵的,即使这位金牌导演这么严厉的人,似乎也没办法对眼前这个粉装玉琢的少年说出几句重话。
“那你也再辛苦辛苦,咱们精益求精吧。”导演说。
柳粲然于是点了点头,把身上的保暖工具都留在了坐席上面,自己下山去了。
乔叆握了握拳,想着要是这一次还不成的话,他就过去跟导演谈谈,小柳今天真的不能再拍下去。
他这样想着,忍不住往前凑了凑,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儿。
北风烟雪之中,疲惫而寒冷的旅人一步一步地从山间的小路上拾阶而上,他伛偻着身形以减少狂风的催逼,慢慢地走近了山间的小屋,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房间里映照而出的温暖的灯火。
就在这一瞬间,柳粲然的眼神之中,闪烁着一种非常温暖的亲密感,就像是疲倦不堪的游子望向了家园。
“完美!”导演兴奋地站了起来,大喊了一声
周围的工作人员愣了一下,然后纷纷欢呼了起来,有的还把毛线帽子抛向了空中,气氛一时间非常欢脱。
乔叆没管别人,很快地走到了柳粲然的身边,直接脱下了带着自己体温的外套,裹在了他的身上。
“谢谢,很暖和。”柳粲然笑道。
“我还要去跟导演说几句话。”
“去吧,我等你。”乔叆说。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最后拍摄的那一次,楼粲然抬起头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自己。
——
拍摄结束之后,没有多久天就亮了,小路上的雪没有上次积累得那么厚,大家也就一起下山,回到半山腰的酒店里休养生息去了。
乔叆在房间里洗了个澡,就准备去柳粲然的房间里待一会儿。
他并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柳粲然回来之后一直都在打喷嚏,让他有点儿不放心,想看着他睡下,没事了再说。
结果乔叆一开门,就看到他弟抱着被子站在门口,似乎正要敲门的样子。
“有事吗?”乔叆说。
“我过来跟你卧聊啊。”乔叆他弟说。
乔叆:“……”
“没空。”乔叆大概知道他弟又要长篇大套地讲述自己情圣一般的心路历程了,于是打算马上跑路。
“大家都收拾收拾睡觉了,你怎么还要往外跑啊?”他弟抱着被窝一路叭叭叭叭地跟着他一面问道。
“我去看看你柳哥,一会儿回来,你要卧聊就先去睡下吧。”乔叆头也不回地一面走着一面说道。
乔叆他弟:“……”
“不要肘!我才是你的亲弟弟啊!”乔叆他弟上演着苦情的戏码,哭着说。
乔叆:“……”
“抱歉”,乔叆回过头来看着他弟,面无表情地说道:“兄弟情在社会主义兄弟情面前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