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俩便在床上排明天的戏。
贺琳琅规规矩矩地躺在涂靖屹大腿上：“我们——”
“嘘！”涂靖屹伸出食指竖在嘴前，“你现在是尸体，不许说话。”
贺琳琅：“……”好吧。
既然要装尸体，那贺琳琅干脆完全放松身体，闭上了眼睛。
在他闭眼的瞬间，一滴泪珠绽在了他的侧脸。贺琳琅心一紧，知道涂靖屹不是只打算练习台词，而是想要真正入戏演一次。
而现在涂靖屹显然已经入戏。
“……岚哥。”涂靖屹声音哽咽，身体颤抖，手臂死死绷紧，像是想把贺琳琅用力搂进怀中，却害怕碰碎怀中已经没有气息的躯体。
是的，没有气息。
涂靖屹心脏猛地一跳，推了把贺琳琅：“贺老师！”
贺琳琅睁开眼：“嗯？”
涂靖屹吓得要命：“你在干嘛！！”
贺琳琅疑惑道：“陪你排戏啊。”
涂靖屹话都要说不清了：“你刚刚，刚刚没气了你知道吗！”
贺琳琅无奈道：“冷静，我现在演的是尸体，尸体是没有呼吸的，只是闭下气而已。”
涂靖屹惊了：“你那么认真做什么，吓死我了！”
贺琳琅看涂靖屹是真的在慌，抬手安抚道：“你怎么了，我之前又不是没闭过气，别怕，我没事。”
涂靖屹沉默了下。
他刚刚有些入戏，看着贺琳琅闭着眼躺在他怀中，忍不住脑子里开始乱想。
人类的生命如此脆弱，谁也没法保证什么时候会出现意外，很多时候一件非常小的事情，就可以把人类的生命夺走。
他舍不得贺老师走，以前没有和贺老师在一起就罢了，现在他们俩已经灵肉相和，他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只和贺琳琅相处那么短短几十年。
人类的生命真的太过短暂。
他无比渴望能得到更多。
不够，这样短暂的爱，远远不够。
涂靖屹垂下头看贺琳琅。
贺琳琅的脸很干净，过不了多久就是三十六岁的人，脸上却一点时间的痕迹都没有。
涂靖屹忍不住想到，如果贺老师永远不会老去就好了，一直一直陪在他身边。
“贺老师。”涂靖屹轻声喊道。
贺琳琅不知什么时候又闭上了眼睛，也没张嘴，轻声发出鼻音：“嗯？”
涂靖屹摸了摸贺琳琅的脸，埋下身子凑到贺琳琅耳边，小声说：“我想和你共享妖丹。”
贺琳琅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贺琳琅沉默了会儿，坐起身来面对涂靖屹, 他的眼睛里藏着没被发现的一言难尽：“我听人说, 如果妖说想要共享妖丹, 就等同于人类的求婚。”
涂靖屹立马摇头：“这话其实不对。比起结婚, 共享妖丹的代价更大一些……不，是大很多。结婚可以离婚, 但是妖丹一旦共享, 想要反悔就只有死。”
“对于妖族来说, 我们的生命近乎永恒, 可如果我们将妖丹与人类共享，就等同于亲手把自己的命交给了对方。在赋予人类同等生命的同时，妖与人类的命也彻底的绑定在一起, 只要一方想要死去，另一方没有任何办法阻拦。”涂靖屹说。
“而妖族大多能习惯于在漫长岁月中平静生活, 人类却不然。”贺琳琅接话道，“哪怕是知道我有一天, 可能会选择死亡, 你也想要和我共享你的妖丹吗？”
“生命总会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涂靖屹说, “如果是由你来选择我们的终点, 那我愿意。”
看贺琳琅想要说话，涂靖屹立马又说道：“这不是我想说的重点, 重点是你的看法。贺老师，若是你有了长久的生命，那意味着你需要放弃许多东西, 你得看着你的亲人老去，死去，也要忍受无尽生命带来的压——”
贺琳琅捂住了涂靖屹的嘴巴。
“我原以为，你问我那句话，是想向我求婚。”贺琳琅说，“本想着在这样的场合下求婚，你真的有些不解风情，但没想到你在这之后，还能说出更加不解风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