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麟立即附和说:“我也去!”
林之卉却温柔地拒绝了他:“我是有私事要和你哥哥单独说话,下次再带你好不好?”
黎宸以为林之卉要和沈垣讲上次那种给什么剧组设计首饰的工作,便跟着拦了黎麟:“你别瞎闹,你哥做什么事你都要参一脚,你给我回房间写作业去吧。”
沈垣看一旁看得莫名落寞,他尤其羡慕叔叔会教训小麟,叔叔对他则太好了,从来不会这样教训他,只会夸他,说“阿笨你做得好”“你真是个不用让人操心的孩子”“小麟要是有你的一半乖我就省心了”,好是好,就是太好了,反倒显得是不是有些疏离,因为是继子,又是亡妻的孩子,所以叔叔才一直没有对他说过半句重话……哪跟乔海楼那样,成天就知道怼他,故意想看他气得跳脚,乔海楼就觉得有趣。
……等等,他怎么又想到了乔海楼?沈垣顿时气馁。
沈垣也以为林之卉找自己是工作上的事,乖乖跟去,他们走到露天的铁艺秋千那,林之卉招呼着他一起坐下。
林之卉问:“……我看你今天心情不大好,却又强颜欢笑,是有什么不能在你叔叔和弟弟面前说的伤心事吗?”
沈垣愣了愣,他不知道林之卉是怎么看出来的,他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啊,一直在笑,也没有低落地不说话,反而不停地说话,他还讲了几个笑话,逗叔叔他们开心呢。
林之卉仿佛看出了他的困惑,叹气一样地说:“你嘴角都笑僵硬了。”
她想了想,其实沈垣不说,她大致也知道是因为什么,还能是什么呢,沈垣的学业顺利,家里也没烦心事,只能是恋爱了,多半是他和乔海楼之间产生了摩擦矛盾。
她说:“你不想跟我说也没什么,嗯,我知道,我只是个外人,没资格过问你的事。”
“可能你不相信,真的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会投缘的,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沈垣赶忙说:“我、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只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竟然真的觉得有些委屈了。
一直以来,叔叔觉得他听话懂事,所以他要听话懂事,不能给叔叔添麻烦;弟弟觉得他坚强能干,所以他要坚强能干,从来不敢偷懒脆弱,要给弟弟做一个好哥哥的表率。有什么麻烦或者伤心事,他也不敢告诉叔叔他们,因为他要维护一个完美的黎家继子形象。
和乔海楼分了这事,沈垣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憋了好几天了,压抑得厉害,现在被人一戳,就有点控制不住。
沈垣觉得卉姨是可以倾诉的,她那么温柔和善,像是妈妈一样。
“卉姨……”沈垣哽咽地说,刚吐出两个字,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湿了。
他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从乔海楼家里离开时他没哭,再见到乔海楼时他没哭,现在什么都没发生,他为什么突然像眼泪决堤般哭起来。
林之卉拿纸巾给他擦眼泪,一边拍抚沈垣的背部:“没事儿啊,没事儿,哭吧,情至深处,哭是正常的,就算是男孩子,哭一哭也不丢人……”
沈垣狂哭了十几分钟,这哭都哭了,干脆都说出来好了:“我、我和他分了。”
林之卉了然:“嗯。”
沈垣:“我知道他不是个好人,我本来以为我没多喜欢他的……”
林之卉:“嗯。”
沈垣:“他居然跟我说,让我跟他十年,要是十年后,他还喜欢我,他就愿意和我结婚。我就,一下子受不了了。”
林之卉停顿了下:“…………分得好。”
沈垣哭着问:“我是不是很丢人?”
林之卉拉着他说:“不丢人,是乔海楼丢人。你年纪小,又单纯,被他骗了。以后我们离他远远的,不搭理那种坏东西了。”
沈垣想了想,又说:“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你不是还和乔海楼有生意上的往来吗?别因为我,害你的合作受到影响……”
林之卉怔了下,笑了:“没关系,这不用你担心,就算和璀璨不合作了也没事啊。我打拼工作就是为了我在意的人能过得好,这要是得你们这样委曲求全,那不就本末倒置了?”
她摸摸沈垣的头:“以后还有什么伤心事,你要是信得过你卉姨,尽管和我说,我都会听你讲的。”
这天之后,沈垣对卉姨的好感度蹭蹭蹭往上涨,亲密度一日千里。
他憋了太久,终于有了可以树洞的地方,于是一口气都倾吐出来,把好些他和乔海楼的事全都告诉卉姨了,每天都要找卉姨说说话。他也不是要卉姨给他出什么主意,只是想有个人可以说说话而已,说出来了,他就不用一直惦记着了,卉姨温柔包容还善解人意,与他同仇敌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