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垣心底暖洋洋的,卉姨对他是真挺好的……他不禁会去想,假如妈妈还在世的话会怎样,妈妈会对他说什么呢?
沈垣想想就觉得有些难过,妈妈活着时,他叛逆期赌气,一直没和妈妈好好说话。
现在他拿到了妈妈人生重新起飞的同一个奖,沈垣想拿上奖杯,去给妈妈扫墓。
好巧不巧,乔海楼约他:“宝贝儿,你比赛拿了奖,乔叔叔请你吃饭吧?我位置都订好了。”
其实是一周前他就定好了的,岑川不是说砸钱吗?他把一家高档餐厅包下来一整天的时间,由婚礼设计师来装扮,打造出浪漫的氛围,还花大价钱请了沈垣最喜欢的歌手,过来给他们唱两首歌,不求婚,求复合而已。
饭要一口一口吃,先正式复合吧。
他做好两手准备,假如沈垣的比赛名次不够理想,那这顿饭就是安慰他,现在拿了这么好的成绩,自然就是庆功宴了。总之,无论如何,他要把沈垣骗出来感受一下他砸的钱。
在比赛前他没有透露半点风声,就想要给沈垣一个惊喜!
然后——
“不去。”沈垣说,“我那天没空。”
乔海楼挺郁闷地说:“怎么了?你那天有什么事?你那天学校不是没课吗?我都看过你的课表了。”
沈垣:“是没课,但我想去给我妈妈扫墓。”
这就没办法了,他不能跟沈垣的妈妈争。乔海楼想,那就只能把约会往后推迟了,再多花点钱让他们等着吧。
这也是个好机会,乔海楼说:“我陪你一起去扫墓吧。”
沈垣连忙拒绝:“你去干什么?”
乔海楼:“见见我丈母娘。”
沈垣:“你可别这么说,我妈妈去世的时候年纪还没你大呢。”
乔海楼:“……”
但真到了那天,乔海楼主动说要送他去墓地,沈垣这次没拒绝,等到了地方以后,沈垣还主动拉着乔海楼的手,牵着他,一起去到妈妈的墓碑前。
沈垣把一束白色香水百合放在墓碑前,然后点上蜡烛,祭拜。乔海楼陪着他,这人都来了,就顺便一起拜一拜吧。
墓碑上,照片里的女人风华正茂,她称不上特别漂亮,但长得很亲切温柔,微微笑着。
沈垣一到妈妈的目前,鼻子就开始泛酸了。
乔海楼摸摸他的头:“想哭就哭出来吧。”
沈垣深吸一口气:“妈妈去世以后……我还过来和她吵过架的。我跟她说,你可真是个不负责的妈妈,从小抛弃我,等我长大懂事了,你再把我接走,说要补偿我,结果才两年,你就走了。”
“我五岁的时候从爸爸那里离家出走过一次。我还从他的兜里偷了两块钱。”
“说是离家出走,其实我只走出了两条街的距离。”
“爸爸天天打我,我实在受不了了,想去找妈妈,结果没有找到,就在路边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居然是我外公!”
“唉,你大概不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我鼓起勇气,顶着可能被爸爸抓住打个半死的风险好不容易拨通了外公家的电话,结各种吃零食,果外公直接拒绝了我。他让我回家,我对着电话,哇哇哇哭了好久,小卖部的大伯见我哭得那么惨,连钱都不收,还倒给我一个冰棍。我不想回家,最后是邻居路过,以为我乱走迷路,把我带了回去。”
乔海楼握着他的手指,抬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落下一吻,看了看他手腕上戴着的红绳:“可你还是很喜欢你妈妈,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你还一直戴着她做给你的编绳。”
之前他曾经看沈垣戴着的红绳的颜色都褪得不像话了,找了新红绳来,觉得可以扔掉旧的红绳,换条新的,沈垣却断然拒绝了,问了好久,才闷声说:“这是我妈妈给我编的手链,是唯一的一条,我只有这个了。”
妈妈和他之间没什么回忆,这是仅有的一点点回忆了,他不想忘记。
沈垣平时都使用地非常小心,洗澡什么的都会摘下来,偶尔才戴一戴。
沈垣一下子被乔海楼戳中泪点,他看看墓碑上照片里的妈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说:“妈妈,我拿到你拿过的奖了,要是你还在,你会不会夸我?”
乔海楼抱住他,沈垣把脸埋进乔海楼的怀里,小声地抽泣起来。
乔海楼抚摸着他的脖颈后背:“没事,没事,叔叔会夸你的。”
沈垣带着哭腔,还要怼他:“你夸我有什么用……你放开我,你别抱着我,这是在我妈的墓前,这像什么话啊?她要是还活着,肯定不会准我们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