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走过来,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跟拍发傻的小狗似的,“别顾着说话。饭菜要凉了。吃完后碗筷就放着让明天阿花出来。我还有事情要忙先回房间了。”
“欸?小叔!”
“嗯?”韩烈滞住脚步。
佟羌羌的手心有点冒汗,静静凝注他半晌,终只是道:“没事。晚安。”
“晚安。”韩烈转回身继续自己的步伐,唇边旋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
佟羌羌一个人坐着继续吃饭,没扒两口,却是一点都不想吃了。
五花肉心满意足地窝在它自己的窝里,舔顺身上的毛。
佟羌羌只能远观它一会儿,不能亲密地摸它。甚觉无趣,便老老实实地回自己的房间改论文。心里头搁着事儿,心情十分烦躁,对着电脑屏幕许久,删删减减的,晃回神来时,自己打出了一堆语句不通的东西。
佟羌羌长叹一口气,抓了抓头发,冷不丁抓了一把油腻腻。赶紧到镜子前一照,才发现有一簇头发大概是在餐桌上蹭到了菜。
无奈,她磨磨蹭蹭地进浴室,抓下花洒,躬着背给自己洗头。抹洗发水时。泡沫顺着太阳穴流到眼睛,酸疼酸疼的,佟羌羌伸手去抓毛巾,却是不小心打翻了置物架,瓶瓶罐罐全摔地上,乒乒乓乓地一阵动静。
佟羌羌心中郁气更盛,不愿意在仔细洗了,潦草地冲掉泡沫,抬起手臂用衣服的袖口擦了擦眼睛。看得见后,揪过毛巾胡乱一包头发,就走出浴室,迎面碰上韩烈。
“小、小叔?”
韩烈走到佟羌羌面前站住,朝浴室瞟一眼:“你刚刚怎么了?闹那么大动静?敲你门也没回应?”
佟羌羌窘迫地道歉:“我刚刚在洗头,不小心打翻置物架。水声盖住了,没听见你敲门。”
韩烈抿了抿唇,没再苛责。瞥见她的头发湿哒哒的,水珠顺着发尾把她肩膀上的衣服都打湿了,他的眉心几欲打成一个结,“这么晚了还洗头?不把头发好好擦擦吗?”
“噢噢噢,我正准备擦。”佟羌羌揉着头上的毛巾,她的头发比毛巾上,搓着上一部分的头发,发尾仍旧在滴滴答答地淌水。
韩烈又看不过眼了,大步走进她的浴室,再出来时手上多了条浴巾,旋即拂开她的手和她手上的毛巾,将宽大的浴巾摊开直接盖到她的头上。
佟羌羌的整张脸一下被遮挡在浴巾底下,感受着韩烈的两只手掌隔着浴巾在给她擦头发。
她怔怔地仰起脸,只看得到韩烈的身形投落下来的影子。
微顿两三秒,佟羌羌唤他:“小叔。”
“嗯?”韩烈又习惯性地用性感的喉咙音回应她。
佟羌羌的掌心轻轻覆在小腹上,“如果、如果今天孩子真的因为我误吃山楂而流产了,我和你之间是不是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怎么这么问?”
佟羌羌舔舔干涩的唇,“我就是不明白,你是孩子的爸爸,我是孩子的妈妈。那么我们呢?”
韩烈手上的动作明显地滞了一下。
佟羌羌很庆幸此时有浴巾挡住她的脸,使得韩烈看不见她的不安,她才能有勇气继续发问;她更庆幸此时浴巾挡住她的视线,使得她没能直接面对韩烈的表情和神色。
韩烈沉默了好一会儿。
佟羌羌琢磨着这个问题大概真的难倒了他。
顷刻,她感觉到韩烈将盖在她脸上的浴巾轻轻往她的后脑勺挪了挪。
她以为他在继续给他擦头发。可露出她眼睛以下的半张脸后,他再次停了动作。
佟羌羌的心里正没底,唇瓣上忽然覆上来柔软。
045、承认喜欢我很难启齿吗?
只两三秒,简单的一碰。
佟羌羌尚未反应过来,触感便消失。
即便如此,也足以令她的身体猛地一颤。
白炽灯下,韩烈清楚地看到她覆在小腹上的手指在轻轻颤抖,被照得白嫩嫩的,能闪光似的。眸光再移回她的脸上,正见她因错愕而微张檀口。韩烈静默凝注着,想起方才她的唇凉而滑而软,就像新鲜馥郁的果冻。
佟羌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她不明白韩烈这是什么意思,她亦不敢在此时拂掉遮挡在双眼的浴巾。他吻过她之后的沉默更让她不安。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声音又小又抖地唤:“小、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