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羌羌一眼瞅见阿花的额头上有好几处淤青,显然是之前和安鹿一起滚下楼梯时磕碰到的。佟羌羌紧张地握住阿花的手:“你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阿花笑了笑:“我从小到大皮糙肉厚,摔不出什么毛病的。而且医生给我拍过片了。”
听闻已拍片,佟羌羌稍稍安心,蹙眉道:“你先别忙。就算真没有大问题,但滚了那么多的阶梯,怎么会好受?”
佟羌羌十分抱歉:“接连两次你都是因为我受伤,我实在过意不去。对不起,阿花。”
阿花的目光微不可察地闪烁:“佟小姐你不用愧疚,你又没逼着我干嘛,是我自愿的。我其实才需要跟你说对不起,不仅没保护好你,还没帮上忙,让安小姐……”
“安鹿她如何了?”佟羌羌咬唇,问得犹豫。
阿花摇摇头:“我没有去那边看情况,不太清楚。”
佟羌羌略微丧气。
见状,阿花提议:“要不我去帮你看看?”
“别!”佟羌羌急忙制止,心里头一阵发虚。她根本不敢面对安鹿。她很矛盾。既想了解安鹿的详细情况,又害怕了解,只会增加她的负罪感。
佟羌羌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又问:“韩烈呢?”
“韩先生有事脱不开身。不过他已经让人一会儿来接我们回公寓。”阿花说着,拉开病床桌,把鸡肉粥搁在佟羌羌面前,“佟小姐,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佟羌羌抓起勺子,心不在焉地舀一勺放进嘴里。
本来白天分开的时候,韩烈还说等钟老爷子从公司回来要开家庭会议。现在她惹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所以韩烈才安排她先回去的吧?
钟如臻说得对,她把钟家的小曾孙给折腾没了,别说朱锦华,估计连钟远山都得怪罪于她了……
“阿花……”佟羌羌低低地问:“你会不会觉得,若非我多管闲事,非要给安鹿松绑,非要带安鹿走,现在安鹿是不是还好好的?”
“佟小姐,你的本意是出于对安小姐的关心。发生这种事情纯粹是意外,谁也料想不到。你不要胡思乱想,把错怪到自己头上。”阿花认认真真地给她分析道,“如果追根溯源,罪魁祸首难道不应该是大少爷吗?”
“是大少爷为了弥补自己的犯下的错误,哄骗安小姐,将安小姐扣留在钟宅。大夫人表面上对安小姐好,可只是为了安小姐肚子里的孩子。”
“说句不好听的,我倒是认为,安小姐这一摔,反而解脱了。没了孩子,也就没了钟家的束缚。”
前面的话,听着都没问题,可最后一句,把佟羌羌惊了惊。
见佟羌羌诧异地看着自己,阿花连忙道:“是我讲错什么吗?对不起佟小姐,我多言了。”
佟羌羌不置可否。
她承认,从理性层面讲,阿花所言极其有理。安鹿的牵绊,和朱锦华母子俩对安鹿的不放手,全都来源于安鹿肚子里那个无心插柳得来的孩子。然而……
“阿花,你和你丈夫有孩子?”佟羌羌问。
阿花微微一愣,表情有点不自然,很快摇了摇头。
“因为你不曾当做母亲,所以你不知道,一旦孩子在你的肚子里扎根生长,就不再是单纯的一个孩子那么简单了。”佟羌羌的掌心轻轻覆在小腹上。语气怅然,神态温柔。
阿花看在眼里,目光又一次微不可察地闪了闪。
病房的门于此时猝然被人从外面用力地推开。
佟羌羌应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浑身散发着戾气的朱锦华。
佟羌羌隐约预感不好,可不等她反应,朱锦华已然走到她面前,“啪”一声脆响,狠狠打在佟羌羌的脸颊上。
“佟小姐!”阿花惊呼着绕到另一边,试图护到佟羌羌面前。
“妈!”钟文昊紧随朱锦华之后冲进来。一把将阿花推开。
朱锦华指着佟羌羌的齐尖质问:“佟羌羌!我们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了?就算文昊不喜欢你,他好歹也是你的丈夫,你却帮着韩烈一起害他?之前狸猫换太子不成,现在你连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
佟羌羌从未见过朱锦华发如此大的火,火大到直接动手,呆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