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你的吻,缄默我的唇_作者:平方缪(184)

2018-03-06 平方缪

  “结果是什么?”钟远山问。

  孙勰淡笑:“我怎么敢先看。”

  钟远山叹一口气,摆摆手:“先放着吧……孩子都没了……”

  旋即他便问起目前最操心的事:“资金的问题解决得如何?”

  孙勰摇头,道:“你虽然停了文昊的职,但他还是在尽力想办法弥补自己的过失。”

  钟远山默了默,终是未加苛责,只是疲惫地闭了闭眼:“随便他折腾吧。”

  钟氏集团和史密斯先生正式解约,表面上淡定如常风平浪静,可原本通过匹隆岛合作案所揽的资金和所启动的新项目,统统都得解决。韩烈每天都和钟杰在公司忙到很晚,每每抽出一小会儿去病房时,佟羌羌也都在睡觉。

  第四天傍晚,麦修泽负责接佟羌羌出院。

  他本来感觉自己肩负开导她的重任,都思量好了在车上如何发挥自己的诙谐幽默逗她,结果佟羌羌和阿花一起坐在了后座,上车后目光愣愣地盯着车窗外,好像外面的风景更加吸引人,对他的任何搭讪都以轻描淡写的“嗯嗯”或者“噢噢”敷衍。

  麦修泽犹豫再三,终是不忍心要她强颜欢笑。便止了嘴。

  车外的风景快速地倒退,视线有些跟不上车行的速度,看久了便令人感到些许头疼。佟羌羌伸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将车窗摇下三分之一,迎面吹来的风中已经明显带有了浓浓的夏天的味道。

  她闭了闭眼睛,感到清醒了很多。

  回到公寓,吃完晚饭,佟羌羌把阿花打发走后,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她以为韩烈不会很早回来。结果没一会儿就突然听到外面开门的动静。

  韩烈走到佟羌羌的房门口时,看到的便是她在把衣服一件件的往行李箱里装。他迈步走进房间:“你在干什么?”

  佟羌羌手上的动作不停。低低道:“我要搬出去了,这段时间谢谢小叔的照顾。”

  韩烈当即折起眉头,按住佟羌羌的行李箱:“说清楚。”

  佟羌羌低垂着双眼,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上。她微微扯动了一下嘴唇,觉得喉咙有些黏,心里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偏偏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沉默了许久,她才从喉咙里低低地吐出一句话来:“我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说着,佟羌羌走向衣柜,继续把里面属于自己的衣物整理出来。

  一件东西冷不丁被翻出来,掉落在地上。

  佟羌羌蹲身将其捡起,愣愣地盯着,原本明晰如水的眼神一点点幽暗了下去,无端恍惚起来。

  从韩烈的角度,看到的是佟羌羌一动不动地站在衣柜前,肩头忽然抖动两下,很快地,越抖越厉害。他连忙上前,一把扳过她的双肩。

  但见她眼眶血红,眼睛里已经蓄满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冰凉的双手捧着双毛线织的小鞋子,只有她半个手掌那么大,像是三个月大孩子穿的。

  佟羌羌的身体不可遏制地颤动,紧紧地抱住针织小鞋,感觉心脏缺了一块,心口窝飕飕刮风。眼睫一眨,泪水如决了堤的洪水般流出来。

  这是她不久前一个人逛母婴用品商店,和孕妇装一起买回来的,给孩子穿的小鞋子。

  她原本都打算好了,要买毛线针和毛线回来,自己学打毛线,给宝宝织小鞋子。织小帽子,织小衣服。

  然而现在呢?

  没了。

  什么都没了……

  她怨不得钟文昊,怨不得朱锦华。

  她只怨自己。

  明明有噩梦预警,明明最近时不时便感不适,明明知道钟文昊和朱锦华危险,为什么她还没有保护好他?

  三天来,她只要一闭上眼睛,想起的都是那天她被撞到时的场景。每一个细节,慢慢地回想,都能找出避开灾难的节点。

  可是,她就那样让事情发生了。

  来不及任何反应地让事情发生了……

  事到如今她倒是希望她的宝宝真如钟如臻所讲的“命太硬”,那样或许能逃过这一劫。

  怎么会不疼?怎么会不痛呢?

  那是她日日夜夜共同生存一体了四个多月的骨肉啊!

  她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清楚,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过啊!

  她硬是没有发出任何抽泣的声音,痛苦的表情深深刺痛了韩烈的眼睛,圈出双臂抱住佟羌羌,沉声命令:“出声!要哭就痛痛快快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