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过道两端的距离,佟羌羌静静地与曾好对视着。
少顷,曾好霍然转身回房,嘭地用力甩上房门。
佟羌羌有点心累地捂了捂脸,默默地也回了自己的房间,睡回笼觉。
待她再醒来时,发现消失数天的阿花终于回来了,正在给五花肉清理便盆。
她原本只说请假三天的,后来一直没消息,佟羌羌问过韩烈,才得知她延长了假期。
佟羌羌近日独自面对曾好,是真心难受,眼下见到阿花,十分欣喜,连忙关心她家里老人家是否已病愈。
阿花怔了怔,似才反应过来这是她当初请假的理由,回道:“已经无大碍了。”
她的面色不好,神情亦憔悴,佟羌羌蹙了蹙眉,提议道:“你要不要再多休息几天?是不是照顾家里人太操劳了?”
“谢谢佟小姐。不用了。”阿花从水池前转过身来,“我今天过来,其实是向佟小姐你道别的。”
“道别?”佟羌羌愣怔,“怎么了?”
阿花的双手交握在身前:“我要辞职了。以后不能再照顾佟小姐你了。”
之前佟羌羌有犹豫过该问问阿花要不要考虑换工作,没想到如今倒是阿花先提出辞职。佟羌羌略一顿,迟疑道:“你是自己另有打算,还是韩烈他说了什么?”
阿花摇摇头:“不是不是,不是韩先生,是我自己。我……我在这里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这几年存了点积蓄,而且韩先生很厚待我,也补贴了我一笔钱,我打算和我丈夫做点小买卖。”
自己做小买卖,确实比再去给别人当保姆要好,万一没遇到好的雇主,十有八九得受气。佟羌羌舒了舒心,笑道:“那好。你自己有打算就好。”
旋即她又道:“既然是来道别的,你不要再做这些事情,放着吧。”
“谢谢佟小姐。”阿花盯着佟羌羌,似乎有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沉默了两秒,道,“那……我先走了……佟小姐保重。”
“我更应该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阿花,你也保重。如果哪里需要帮忙,你记得找我。你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对吧?常联系。”佟羌羌轻轻抱了抱阿花,心里头是不舍的。
她没什么朋友,阿花是陪伴在她身边时间较久的一个。从钟宅,到这里。
虽然不是永远见不到面,佟羌羌还是有点感伤,吸了吸齐子:“我送你下楼吧。”
阿花连忙拒绝,又是摆手又是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我……我丈夫在等我。”
想起那个单只眼白的男人,佟羌羌确实生了退意。转念又暗搓搓地不满自己的以貌取人——能来接阿花下班的男人,应该坏不到哪里去吧。
佟羌羌没再坚持,便只送阿花到电梯。
等电梯门关上时,佟羌羌才猛地记起自己也该像韩烈一样,临别之际给点表示才对,连忙跑回房间里,翻了点钱出来,急匆匆地追下去,追出小区门口。
远远地见到阿花的背影,竟是还没走掉。佟羌羌正庆幸着,却见一个男人从树底下走出来,把阿花推倒在地,动作煞是粗鲁。
那个男人,不是阿花的丈夫还是谁?
佟羌羌急忙跑上前,扶着阿花帮她从地上起来。
“佟小姐?你、你怎么来了?”阿花意外之余。
“我如果不来是不是还看不到他打你?”佟羌羌蕴着怒意,看向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正在看佟羌羌,只剩眼白的左眼依旧瘆人,尤其此时此刻近距离地面对面之下,更是可怖。
阿花很是紧张,立马推搡佟羌羌:“我没事,佟小姐,我是自己摔的,你快回去吧。”
佟羌羌以为阿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反手握住阿花的手:“你先跟我走吧。既然被我看见了,我不会放心让你跟着他走的。”
阿花愈发着急:“不是不是,佟小姐,你真的误会了。”
那个男人紧紧地盯住佟羌羌,不知怎的,突然攥住佟羌羌的两肩,颇为激动地晃动着她的身体。嘴里“唔唔唔唔唔”地发出难听的声音,好像是个想说话但说不来的哑巴。
佟羌羌完全被吓坏了,胡乱挥动着手臂打他,喊着救命。
一旁的阿花拉住男人的手:“阿财!阿财!松手!快松手!你别伤到佟小姐!阿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