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屁!佟羌羌板着脸,不戳破他。
韩烈已拎着她回到方才的窗户前,将她放回地上。他俨然注意到她光着脚,托着她身体,将她提高了一些,踩在他的脚背上,然后掰正她的肩膀,使得她面对窗户而立。他则胸膛贴在她的背后,半箍半搂着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
“你到底想干什么?”佟羌羌不情不愿地扭动了两下身体。
韩烈搂紧了她两分:“没想干什么,是你的反应太激烈了。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在这儿看一会儿风景。”
他的嗓音蕴着微醺,伴着话语呵出的气息氤氲出香槟的醇厚。
佟羌羌无语地望向玻璃外面。
然而除了城市霓虹灯的流光溢彩,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
倒是今晚月亮早早地挂上来了,搁在渐渐暗沉的天色里,圆圆的,白白的。
难道他欣赏的正是月亮?
佟羌羌揪着眉毛想不通,悄悄地挺直着腰板,令他的胸膛不那么亲密地贴着她的背。
韩烈却第一时间便察觉到她这暗搓搓的小动作,轻笑了一声,故意和她作对似的,贴合了她刚隔开的距离。
佟羌羌蹙眉,不冷不热地兑他:“大夏天的你不嫌弃我,我都要嫌弃你浑身是汗。”
韩烈挑眉:“你是在暗示我现在去洗澡?”
“……”佟羌羌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抿抿唇,她心里头掂量着今天一直挂心的事儿,踌躇数秒,问:“不是说你今天很高兴吗?什么事值得你高兴?难道是钟爷爷最终没抢救过来?”
虽然故意用的嘲讽语气。但她挺紧张的。要说其实她确实毫不在意钟家如今的状况,只不过事关钟远山的生死,不听说倒也罢了,偏偏钟如臻提了一嘴,她挠得慌。
毕竟她喊了钟远山十几年的爷爷,钟远山对她亦有养育之恩。她和钟远山之间可无怨无仇的。钟远山要真的去世了,她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去出席葬礼。
“没有。他还没死。”韩烈极其淡漠地吐出字来,仿佛在说的是个与他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佟羌羌转了转思绪。所以韩烈明明不高兴,还要硬说自己高兴,是因为钟远山没死成,他失望了?
可是依旧说不通。
整整三年的时间,韩烈若想悄无声息地弄死钟远山。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不动手,是因为他人性未泯,余留对钟远山的父子血缘情,还是……他故意不让钟远山死得太轻易?
想起钟如臻曾说过所谓的报复一个人的最好方式,她突然有了答案——是后一种可能。
佟羌羌的心里因此漫上来难以言状的情绪。
她恍惚记起很早很早之前,有一次,她不小心听到的一段钟远山和韩烈的对话。韩烈认祖归宗不久,钟远山问及他改回姓钟一事,被韩烈拒绝,坚持母姓。彼时她在心里玩笑着想若改回母姓韩烈就变“忠烈”了,真好笑。可认真细思,他不愿意姓钟,不仅仅是为了纪念母亲吧?
“在想什么?”
她沉?太久,韩烈敏感地察觉出异样。他伸出手指,即便站在她的身后,还是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她的唇瓣的位置,指尖轻轻地沿着她的唇线摩挲。
佟羌羌别了别脸。
韩烈既不讲话,也没表现出生气,只是指尖执着地继续寻着位置触上来。
佟羌羌心里毛毛的,正欲发飙,房间的门铃当先被人从外面摁响。
佟羌羌眸子一亮,心里无比期盼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来找她确认明日的考察安排,但听韩烈道:“应该是服务员送晚餐来了。”
说着,他暂且松了松手力道,却没有忘记佟羌羌还站在他的脚背上,又一次用手臂夹住她,拎着她往外去。
“……”佟羌羌有点忍无可忍,“我自己可以走!”
“我知道。”韩烈应,“我怕你跑。”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佟羌羌竟从他的后一句话里听出一丝淡淡的落寞。
她这一晃神间,韩烈带着她转出来会客厅,把她放到沙发上坐着,按了按她的肩膀:“别动。”
言毕,他甚至认真地盯了佟羌羌两秒,确定她没有要动的迹象之后,才步子急促地走去玄关应门。
“韩总。”门外是服务员的声音。“您要的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