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佟羌羌抱住晏西,嗓音低下来:“你离开我的理由,只能是你厌恶我了,决定放弃我了。”
“小音……”晏西回抱住佟羌羌。
“这不是你的错。你一点都不需要觉得有愧于我。”佟羌羌似想到了什么,从晏西怀里仰起脸,有点害怕地问,“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对我的所有好,纯粹因为愧疚,而不是因为——”
“不是。不是因为愧疚。”晏西少有地对她皱眉,捧住她的脸,“小音,你不知道你有多好,多么令人想珍惜你,想爱你。”
佟羌羌眼眶泛红,手心覆上他的手背,噌了噌。而后一吸?子,故作蛮横地说:“以后不许再擅自把我揣度成任何负面形象的女人,比如小心眼、无理取闹、娇气跋扈,唔,等等等等等!”
“好。”晏西笑着将她重新揽进怀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病房的门在这时被人敲响,没等佟羌羌和晏西回应,外头的人就匆匆地推门而入。
“你们俩怎么都不接我电——”看到在床上抱成一团的两人,麦修泽的话戛然而止。尴尬地顿住了步伐,“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亲热……”
佟羌羌和晏西皆淡定自若,从容地松开彼此。晏西从床上下去:“抱歉,一时没注意。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麦修泽当即收敛尴尬,肃起神色:“朱锦华失踪了,估计是趁机从医院跑了,故意躲起来。现在警察已经在想方设法找她。我们担心她是想报复韩烈,所以来通知你们这两天一定要注意安全。”
麦修泽没说的是,其实一得知朱锦华逃跑的消息,韩烈首先想到的就是佟羌羌,所以立即就让他上来告诉他们。
佟羌羌蹙眉:“可是朱锦华为什么会在医院?她不是应该在警察局吗?”
麦修泽略一顿,回答道:“钟文昊傍晚刚宣布死亡。”
佟羌羌应声怔忡,连钟文昊的死因都问不出口了。
晏西的掌心悄无声息地包裹住佟羌羌的手,对麦修泽颔首道:“我知道了。我和小音会注意的。”
麦修泽离开佟羌羌的病房,下去跟韩烈复命,只说佟羌羌现在好好地在病房,暂时没事。
韩烈略一忖,还是不放心:“能不能让留一两个警察在她的病房外?”
麦修泽摇着头提醒:“现在最该注意安全的人是你!她连自己儿子的尸体都不管也要逃,若非为了报复你,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孙勰在这时从太平间里出来,殡仪馆的人已经给钟文昊的尸体穿戴完毕整理好遗容。
韩烈盯了一眼墙壁上大大的“奠”字,眸底沉黑得令人探不清情绪。
“送火化箱吧……”
***
这个夜晚,明明有晏西的陪伴,佟羌羌却睡得很不踏实。
貌似是因为钟文昊的死讯和朱锦华逃跑的消息,令她十分不安。
梦境很乱很破碎,三年前和三年后的生活片段零散地交杂。混乱地一帧帧闪过。最后是一道熟悉的身影躺在毫无气息地躺在地上,一旁站着朱锦华在狰狞地笑。佟羌羌整个人陷入无尽的惊恐中,试图看清楚那道身影究竟是谁。
“小音?小音?小音?”
佟羌羌骤然睁眼,视线的模糊维持了两三秒,才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晏西的面庞。她立马坐起来,紧紧环上晏西的颈子,余悸未定地喘气。
“没事,没事。你只是做噩梦了,没事,我在这里……”晏西的掌心在她的背上轻拍,佟羌羌闭着眼睛,脸颊深埋在他的颈窝,半晌,感觉慌乱的心跳慢慢平复,她闷闷地说:“我、我想回家。我不想再呆在荣城了。”
旋即,她抬起头:“我已经没事了。我们今天就回澳洲,好不好?”
她的语气依稀蕴着哀求,眸底尚余一丝害怕,神情十分坚持。
晏西凝定她,擦了擦她额上细细的汗珠:“好,我们回家,我们今天就回家。”
佟羌羌立马喜笑颜开——他总是这样无法拒绝她的要求,即便突然,即便任性,他也不会迟疑,只管尽他所能地去满足她。
晏西摸了摸她的头发:“我现在就去联系舅舅帮忙。你起来洗漱,然后我们去办出院手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