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钟远山沉声制止。
朱锦华心下暗呼不妙,然而钟远山已兀自推着轮椅来到安景宏面前:“你刚刚说什么?”
安景宏挣扎了两下,钟远山示意钟杰放手,安景宏这才解了束缚,揉揉手,略微退后一步,旋即躬身,问候钟远山:“钟老先生。失礼了。”
“你认识我?”钟远山上下打量安景宏。
“算是认识。”安景宏站直身子,不卑不亢地解释,“但整个荣城只有你们一个钟家,钟氏集团的名号又那么响,我自然知道您。”
钟远山颔首,对安景宏的彬彬有礼目露赞赏,不料安景宏的下一句话锋陡然转变:“然而我没想到,你们堂堂钟家,会养出钟文昊这样的畜生!”
钟远山的脸面顿时有点挂不住,忍下怒气问:“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不知道文昊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不屑我们钟家的家教?”
“看来老先生您还不知情?”安景宏的目光越过钟远山,望向后面的钟文昊。见状,钟远山连头都没回,沉声便喊:“文昊。”
自安景宏出现起便忐忑不安的钟文昊当即缩了缩脖子,没动。朱锦华试图帮腔,“爸。你听我——”
“你给我过来!”钟远山直接无视朱锦华,重重地拍轮椅的扶手。佟羌羌在想,过了今天,这个轮椅估计得散架了。
钟文昊终于挪了步子,却是未及他走到钟远山面前,安景宏趁着没人拦他,又对钟文昊出手挥拳。
钟远山的脸沉得几欲滴水,忍不住对安景宏硬了语气:“凡事都讲究一个理字。你再这样肆意动手,无论什么事情都没法好好解决!”
“你跟我讲理,我妹妹又跟谁讲理?!”安景宏红着眼眶抬头,语气沉痛,“你孙子糟蹋了我妹妹,我妹妹一辈子就这样毁了!事情怎么都没法好好解决!”
之前钟远山是没听清楚,更是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一次的“糟蹋”就在自己面前说的,清晰异常,他的心思刚顿在这两字上,便听胡小庭似生怕众人没明白,惊讶地重复道:“哎哟喂,还真的是强奸?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闭嘴!”钟杰真是恨不得扇胡小庭两个耳刮子。
“强……强奸……”钟远山终于被这个词正面袭击,脸色整个一青紫交错,倏然痛苦地捂上自己的胸口。
“爸!”
“爷爷!”
“快快快!爸的心脏病发了!”
“药呢药呢!”
“……”
场面再次因为钟远山的突然发病陷入混乱,朱锦华、钟杰和胡小庭七嘴八舌。连钟文昊也从地上爬起来,几人立马慌慌张张地钟远山推回他的房里。
佟羌羌也再当不了旁观者,紧随其后地要去看钟远山的情况,一抬头和尚滞留在厅里的安景宏打到了照面。安景宏这才看到佟羌羌的存在,不由愣怔:“羌羌?你怎么会在这里?”
“师兄,我……”佟羌羌噎了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那边再次被吓到的钟如宁暂时没人管,哭着跑过来抱住佟羌羌的腿:“小嫂嫂!宁宁害怕!宁宁害怕!”
“小嫂嫂……?”安景宏在唇齐间重复。脸色当即变幻,“你和这家人是什么关系?”
佟羌羌抿抿唇,“师兄,我改天再和你解释。”
说完她有点落荒而逃地快步走去钟远山的房间——确实是落荒而逃。她如何开得了口,告诉安景宏,她其实是糟蹋了他妹妹的那个畜生的老婆?
一眼发现韩烈站在钟远山房间门口,佟羌羌的脚步霎时滞住。
他像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似的,在看房间里的人忙里忙外,脸上既看不出紧张和担忧,不过也没其他什么特殊的表情。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偏过头来,和她的视线胶着在一起。
眉毛下的那双眸子一如既往地深邃莫测。佟羌羌想起方才她和他一同被指控为奸夫淫妇,心中陡然一阵闷,低垂下眼帘,径直从他身旁穿过要往房间里走。
擦肩而过的瞬间,韩烈低声说:“呆会儿无论老爷子问你任何问题,你都不要再隐瞒,老老实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