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多言走出门,发现助理和秘书都不搭理他,不过他比安抉更不敢使唤阿姨们。他记性好,找到安总办公室,得到允许后推门却不进去。
“晚上有空吗,裴总想请你们夫夫吃饭。”
安抉瘫倒在椅子上,转来转去,自得其乐。闻言一挑眉梢,眉眼中的愉悦不加掩饰,仿佛打什么鬼主意:“好啊。”
易多言:“!?”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安抉的计划了。
助理没忘记待客室还有位“贵客”,陆续端来八|九样瓜果点心。
易多言端着瓜子小碟正噼噼啪啪嗑的时候,门被人猛地推开,吓得他手一哆嗦,瓜子天女散花,撒了一裤裆。
开门的人风尘仆仆,铅灰色风衣衬得身材修长,英伦风围巾遮掩下的半张脸看起来凶悍又阴沉。门缝后还能看见幸灾乐祸的安抉,悠哉地揣着兜,笑得一脸得意。
杨教授拧着眉头看了易多言两眼,目光犀利,三秒钟后点头致意:“失陪一会。”说罢当着依旧一脸快意的安抉的面,关上房门。
大祸临头,易多言感慨一声,摇摇头,把裤裆上的瓜子抓起来统统揣进兜里,端着碟子当垃圾桶,遏制不住汹涌澎湃的好奇心,凑到门边偷听。
当日不少人亲眼目睹,杨教授一把把安总按在墙上来来回回摩擦。
动静听不清,易多言干脆推开一条缝,正大光明地边嗑边听。
“你自己傻当别人傻!那是易多言我能不认识?”
“姓杨的你个禽兽,你们怎么认识的!你们不可能见过面!你他妈给我说清楚了!”
“废话,裴总办公桌上那么大一张照片!”
“卧槽那个黑蛋!”
咔嚓——两人齐刷刷看向门缝后的“黑蛋”,易多言吹胡子瞪眼:“谁?他敢有别人?出轨找小三?”
杨教授整理围巾,顺带瞪了安抉一眼,后者立马低头缩脖,俨然一只乖乖巧巧小鹌鹑。杨教授心满意足地迈出一步,安抉小跟班似的亦步亦趋,皮鞋扣地声哒哒哒,十分欢快。
蓦地,杨教授一转头,隔着后脑勺易多言都能感觉出那目光里的阴鸷,当下不知怎的也幸灾乐祸起来。
安抉立马伫立,装作原地反思。
然而杨教授客气地请易多言坐下之后,安抉还是挤进来了。他乖乖地靠墙站,怪不好意思地喃喃:“都看着呢,你也不给我留点面儿。”
杨教授冷淡又高雅地瞥了他一眼,不再搭理。再看向易多言时和颜悦色,很客气地说:“别误会,裴总办公桌上的照片是你,只不过是几年前的。那时候你还小,相貌差距有点大,不过骨相是一样的。”
易多言还有点纳闷:“什么照片?”他去过办公室,怎么没见过?裴继州的办公室干干净净,私人物品只有一只草编蚱蜢。
杨教授说:“在大学校园门口下拍的一张。”
易多言只拍过一张和校门合照的,四年前可不是个黑蛋吗。他嘴角抽搐,忽的正眼看向杨教授,敬佩道:“这都能认出来,您厉害。”
杨教授客气道:“不及裴总万一。”
易多言灵光一现:“杨教授主要研究什么方向。”
杨教授有点难为情,神秘兮兮地说:“我是公大的,具体不方便透露。你先坐一会吧,裴总跟我通过话了,他马上就到。再失陪一下。”
杨教授揪着安抉后领大摇大摆地走了,估计是另找地方重新教训一顿。
易多言嗑完半兜瓜子,门又被敲响,这回是裴继州和他的一个女秘书。秘书来别墅送过文件,和易多言有过几面之缘。后面还跟着安抉和一个应该是经理的男人,四人都带着谈判的严肃架势。
外人在场,这就打断了易多言准备揪裴继州领带狠狠教训一顿的计划,坐得规规矩矩,连瓜子都暂时冷落。
稍后杨教授才端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有茶和洗干净的草莓。估摸着也是不好意思使唤上了年纪的助理。
裴继州和安抉没开口,各自先用眼神争锋相对。杨教授及时挡住安抉的目光,并趁机给他一眼刀,气氛这才算有所缓和。
杨教授放下草莓盘,也不知是觉得在场最对不起的是易多言,还是觉得易多言让他感到陌生,故意对他说:“吃点草莓。”
他真的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儒雅男人,易多言完全拜倒在他风流倜傥的微笑之下,只可惜……他讨厌草莓。
易多言没开口,裴继州便客气地挡开:“他不吃草莓,杨教授还是一样的客气。”
安抉忍不住插嘴:“像只小蜜蜂。”他挑衅的语气和矛头直指杨教授,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易多言,当着外人的面,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决然,“像不像,嗡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