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你是我这辆车第一位乘客。”短暂的安静过后,陆雪遥先开口,话语中带了笑。
尤忆也笑了:“那我真幸运,你的粉丝一定羡慕死我了。”
陆雪遥煞有介事的点头,“如果她们真的知道的话。”
“我可不敢叫她们知道,不过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我是不是该与你保持距离?”尤忆幽默了一把。
哪知陆雪遥却变了脸色,含笑的眉眼蹙起,转头看向尤忆,声音发冷:“不可以。”
“诶?”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偏过头没有看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不理我,我一个人在异国会生活的很辛苦。”
尤忆原本只是说笑,这下被她的反应搞到很莫名其妙,“可是、你可以交别的朋友啊,比如蔓青......”
“不一样。”
“啊?”尤忆一头雾水的看着她,下意识反醒自身,“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你跟她不一样。”陆雪遥说,她侧过脸深深看了她一眼,黑眸深邃地仿佛藏了千万个秘密。
“......”尤忆在那眼神中顿了顿,沉默了下来。
驾驶座上的人没有再说话,一直看着前方的路。她局促难安的坐在副驾驶,慢慢将额头抵在了车窗玻璃上,目光虚虚投向窗外。
思绪有些混乱,眼前掠过的景色经过眼眸,却没有进入脑海。最终脑海里浮现的,是昨夜那个破碎的、熟悉的梦。
有一位面容模糊的人牵着她的手,声音像是从天外飞来的一样,对着她说:“一一,你要等我,你答应了我的,长大了就嫁给我。”
她听见自己很开心的说:“好~”语言中的欢快似乎从年幼的她身上传递了过来,她也感觉到了久违的极致纯粹的快乐。
然后画面一转,她走在一条荒僻的街道上,身旁同行的还是那个不知名的人,那个人问她:“喂,小丫头,你叫什么?”
“我、我叫尤忆。”她有些害怕,小小声说,“别人都叫我一一。”
“哦,一一。”那人重复了一遍,“我叫......”然后梦就断了。
叫什么?你到底叫什么!?你说啊!你答应了你的,你怎么还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等的好累......她无数次在黑暗中惊醒,醒来总是泪流满面。
每一次,都会断在这里,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分辨不出他的声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却被他牵绊了这么多年,忘不掉,也不敢忘,更不想忘。 车子停在楼外的街道上,这边离市中心有段距离,道路窄小而空旷,房屋大多是一栋栋的居民楼,间或夹杂着独栋的小楼。尤忆的家就是其中一栋,两层高的尖顶小洋楼,楼面贴的是红色的瓷砖,在岁月的侵蚀下变得黯红,充满了古老的气息。小楼前面带有一个小院子,用矮墙加上铁制篱笆围住,大门是很复古风格的设计,黑色的栅栏上的图案有蔷薇、人像和小天使,而院子里的篱笆上面就缠绕着蔷薇翠绿的藤蔓。
副驾驶上的人依旧在出神,额角抵在车窗玻璃上,偏着脸注视着窗外,目光迷离又悠远,车子停下来也没察觉。
陆雪遥没有出声,她在专注的、安静的看她。
尤忆有一头非常漂亮的头发,是很标准的黑长直,发质柔软有光泽,看的出来十分自然,没有一点染烫的痕迹。乌黑的发丝柔顺的披下来,静静伏在她的胸前,在纯粹的黑色映衬下,她露出来的一截脖颈雪白纤细,柔弱的仿佛一折便会断了。她的视线往下垂落着,纤长的睫毛逆光根根分明,小巧的鼻尖挺翘,下颌线的弧度优美,眼尾那颗小小的浅棕色泪痣闪着细碎的光。
她的身材娇小,蜷缩在座位上小小一团,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伤感,并不明显又不容忽视。
越看,越舍不得。就算心中难受、生气,却在说了句重话后又后悔不迭。
向人道歉这种事陆雪遥从没做过,中二期时陆庭云摁着她的头让她给人赔礼,她死都不张嘴,就是不说自己做错了。后来陆庭云才知道,她跟那小孩打架,是因为他欺负班上的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