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一场梦,就好了。她就不会认错人,不会爱错人,不会像现在这样,进退两难。
陆雪遥回来的很快,担心她一个人在家,不到十分钟就买好了晚餐回家了。买的是附近一家店里的意面和沙拉,还有一块不大的披萨,两个人吃足够了。
尤忆停下了画笔,看她拿出一个冰激凌,和梦中的不差分毫,脆皮甜筒上顶着粉红的冰激凌球。她小心翼翼接了过来,伸出舌尖小小的舔了一下,草莓的甜味刚抵达味蕾,冰凉的冷气就冻的她口齿麻木。还想再尝一下,陆雪遥强硬的伸出手,接过了冒着雾气的冰激凌,沉声道:“不能再吃了。”
纤长的眼睫翩然落下,覆住了琥珀色的眼眸。尤忆顺从的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转了个身又去画画。
她静静坐在那里,明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周身却萦绕着悲伤的气息,叫人无法忽视也不忍忽视。
买来的晚餐在桌上放凉了,劝说了她也一口没吃,陆雪遥心情不好也吃不下。尤忆入了魔般的画画,陆雪遥就守在她旁边,怕她生病了不舒服。
一直到晚上十点,陆雪遥强制要求她去休息,她才肯站起身从画室离开。
肚子很饿,火烧火燎的空虚感灼烧着胃,然而身体像是与思维脱离了,她感觉的到身体的痛楚,与心头的煎熬相比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陆雪遥将她按坐在床上,打水来给她擦了擦身子,自己再去洗了个澡。尤忆的异样太过明显,最初她也许不上心,后来却不得不在意。尤忆说是做了个噩梦,陆雪遥半信半疑,因为她确实是在哭着醒来后变了。
到底做了什么梦,竟令她悲伤至此?
临睡前,陆雪遥觉得有必要和她谈一谈。她看她那样清冷无神的样子,心口便一抽一抽的疼。
“一一,你到底怎么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尤忆侧躺在床上,背对着留她一个后脑,柔软的长发铺在枕头上,如上好的锦缎一般。她的呼吸声微弱,像是睡着了,没有回应陆雪遥的话。若此刻有人面对她,就能看到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她死死咬住唇瓣,眼睛紧紧闭合着,温热透明的液体从眼尾滚落,洇湿了一大片枕头。
没有得到回答,陆雪遥黑眸沉了沉,她关上灯躺了下来,手伸过去搂住了尤忆的腰,立刻就感觉到怀中女孩极轻的颤抖了一下。有人说生病的人普遍比较脆弱,这时候要给予她充足的爱。她贴近她的身体,脸埋进她浓密的黑发中,声如蚊呐:“晚安,我爱你。”
夜色掩盖了尤忆的眼睛,清透的眼瞳反射着一点光芒,随着泪水的涌现微微闪烁。
脑海中一遍遍回响着那句“我爱你”,如同咒语一般禁锢在她心上,念的她心乱如麻头痛欲裂。
陆雪遥爱她,她比谁都清楚。她爱她,爱到可以为她放弃万千粉丝、无限荣光,爱到甘愿为她低下高傲的头颅,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关怀她、宠溺她。
因为在梦中发现自己等待多年的人是一位“姐姐”,又无意听到陆雪遥说的话“我找到了她了”,尤忆便以为陆雪遥是自己的心上人,时隔多年终于来找她了。可当过去的记忆慢慢浮现,姐姐频繁出现在美妙的梦境,她将两人的身影重合时,梦中的姐姐揭晓了她的名字,她说她叫陆嚣。
现在告诉她,陆雪遥不是“姐姐”,她们是两个不同的人。尤忆......认错了人。
她不仅仅认错了人,她还毫无保留的爱上了她。
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尤忆深深的回想着,慢慢一点一滴理清自己的思路。一边是少年时许下承诺的“姐姐”,一边是如今对她宠爱至深的恋人,她到底爱谁?又该如何选择?
她爱陆雪遥这点毋庸置疑,她一见她便脸红心跳,为她的体贴呵护心生甜蜜,那她还爱“姐姐”吗?
她尝试着去回忆梦中的场景,每一幕都让她感到温暖幸福。那个模糊的、分辨不清的身影,从她十二岁便支撑着她,就像一个遥远的目标,引领着她让她努力生活下去。每当她孤独痛苦的时候,梦中总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对着她温柔的笑、牵着她的手,对她说出“我会去找你、娶你”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