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女莫若母,江应梅一看昆云玲低头焦灼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丑话跟你说在前头。曾国雄是已经定了亲的人,你要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信不信老娘打断你的腿!”这几天昆云玲老往曾家跑,江应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昆云玲的心思,“这段时间你给我老实点,等过年后,家里要开始种茶叶,到时候有的你忙。如果你不想种茶,就自己去找份正经工作,妈也不拦着你。但是,你不能再去找曾国雄!”
江应梅在家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她这话一出,昆云玲立刻不干哭了,“为什么啊,国雄哥都说了他和翠花订婚是被逼的,他又不喜欢翠花,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你还有脸嚷嚷?”江应梅气得找棍子想打人,“他曾国雄要真不喜欢翠花,上回赶集,他会拉着翠花的手,给她买头绳?傻丫头,你娘我见过的男人可比你多得多,别被骗了还帮人数钱!”
母女两的嗓门都大,在屋里给昆纬按摩的林云一字不差地全听到了。
她是不介意别人怎么说,会在背后乱诽谤人的,也都是一些草包,根本不用在意。
林云就是有点好奇,她婆母精明彪悍,昆纬能在部队待那么多年,说明也是个有本事的,怎么就偏偏昆云玲会一根筋到底,脑回路那么简单呢?
想到这个问题时,院子里的吵架声也停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门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是秋兰。
冬兰尿裤子,要倒水擦屁屁,这以前是春兰做的,但春兰去读书了,夏兰和秋兰还小,便都得林云做。
秋兰是来叫林云去给冬兰换裤子,不曾想,会看到她后妈坐在爸爸身上,还满头是汗。
此刻,秋兰的心中踏过一万头草泥马。
——我爸都成这样了,还能行? 林云看到秋兰进来,停下手上的按摩,问:“秋兰,找妈有事吗?”
看到后妈从床上下来是穿着裤子的,秋兰这才意识到自己想歪了,小手拍下脑袋,回答:“妈妈,冬兰尿裤子了。”
“好的,妈妈就来。”林云擦下额头上的汗,也给昆纬擦了擦,才出门给冬兰换裤子。
这会昆云玲正在屋里哭,林云听到昆云玲的抽泣声,摇头叹了口气,十七岁的女孩遇到喜欢的男人,自然是全心全意去喜欢。
林云给冬兰换好裤子后,走到昆云玲房间门口,问:“云玲,曾国雄说他不喜欢翠花,那他有亲口说过喜欢你吗?”
昆云玲抬起头,两眼泪汪汪,“不要你多管闲事。”
“我是不想管,但你毕竟带了四个孩子那么多年,还是这家里的一份子,我才跟你说接下来的话。”林云顿了下,说,“如果他没说过喜欢你,那就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没什么好伤心的。如果他有未婚妻,又不肯退婚,还说喜欢你,那就是绝世大渣男。你自己仔细想一想,曾国雄是给你什么承诺了,还是说要为了你去退婚呢?”
说完这些话,林云也不管昆云玲有什么反应,去厨房准备做饭了。
反正她和昆云玲没啥情谊,点到为止就行。
直到两天后,林云和江应梅准备出门去接云家父子时,昆云玲突然哭着跑回来,“啪”地关上门,谁敲门也不开。
“不用管她。”江应梅对林云说,“快十八岁的人,如果还拎不清楚,被卖了也是活该。”
林云皱眉看了眼昆云玲屋子,和江应梅一起出门。
路上,江应梅遇到翠花二舅,还是心软打听了下,原来是曾国雄和翠花的婚期定了,就在腊月十六。
等翠花二舅走后,林云见江应梅眉头紧锁,心想,江应梅到底还是嘴硬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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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父子租了一辆拖拉机,行李很少,大多是一些书籍。
他们看到原本脏兮兮的屋子已经干净整洁,连连和江应梅道谢。
“你们父子先整理,中午就去我们家吃饭吧。”江应梅说。
云家父子没客气,他们现在连锅都没洗,中午肯定没地方做饭,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