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拉长了音调:“是的,你没听错,就是那个五年一度,含金量极高,无数大师拿过奖的国际设计师大赛,而且是初赛免试资格。”
“其实我是不建议你参加的,你毕竟正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稍有不慎很容易出问题。”
“而且费洛蒙这个饵一放出来,指不定有些老家伙厚着脸皮来参加,弟啊,你真参加吗?”
易无澜端着酒杯,抿了口酒液,撩起额间垂落的碎发,靠向沙发懒散答道:“为什么不?”
“你,哎你,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答案。”
“就没见你怕过什么。”
李富贵从见到易无澜第一眼起,就知道这是个锐利至极有着雪亮刀锋,绝不会被埋没的年轻人,迟早会大放异彩。
不过易无澜这人,合该光芒万丈。
国际设计师大赛啊。
李富贵心里想着有点激动,打开手机找到自己一个好友发的信息:“来来来,给我澜弟念下目前确定参赛的设计师。”
“包硕,这名字一听就不行。”
“田玉炜,啧,就是个阴险小人。”
“舒,舒,”
念到第三个的时候,李富贵突然磕绊了两下。
易无澜直接道:“舒林青。”
李富贵愣住了,跟个吃瓜到一半的傻仓鼠一样愣住了,他觉得自己今天不宜说话,说一句错一句。
就没对的!
易无澜被他这模样逗笑了,清淡着嗓:“我早就知道了。”
李富贵听到这句惊了一下,忍了忍才把嗓子里的那声惊叹给忍下去,抬头看向易无澜。
易无澜整个人靠在卡座的沙发里,昏黄的灯光落在那张微仰起来的脸上,透明的,苍白的,酒精把易无澜的两颊熏得微红,外人面前一向冷淡挺直的上身微蜷。
李富贵这才想起,易无澜刚刚生了场病,还住过院,尽管他关心过,知道只是低血糖。
一种无法自抑的心疼感袭来,李富贵认识易无澜也这么多年,两人互损一起走过许多日子,他从没见易无澜如此,如此的脆弱过。
他看易无澜熬夜赶毕设把自己熬进医院。他看易无澜清明节独自一人去城郊纪念自己母亲,回来时风尘仆仆眼光明亮。他看易无澜自己联系救援队和车辆大雨天去解救被困在山上的盛凌。他看易无澜孤身一人愣是在设计圈立足。
他深知易无澜的强大,现在才足够心疼。
他连声音都不由自主的哽咽:“澜儿,咱别喜欢他了好不好,他有什么好的啊。”
“他既不能和你聊达芬奇,又不能陪你看艺术展。”
“他不懂你的玫瑰,更不懂你的执着。”
你那么好,他一点都不值得啊,他不配你难得的温柔与缠绵的爱意,他不配的。
易无澜靠着沙发笑了笑:“别哭了,多大的岁数了。”
李富贵随意擦了下眼泪,一口气喝了杯酒,“咚”一下把杯子放下:“参加,就要参加,凭什么不参加!”
一直喝到华灯初上。
主要是易无澜在喝,一杯接一杯,也不说话。
到最后把自己喝醉了,眼光迷离,还记得把手中的纸巾折成一朵花。
李富贵无奈,把纸巾从易无澜手里拿下。
易无澜也不挣扎,任由他把纸巾拿走,盯着眼前一片空酒杯沉思。
像是在思考什么难解的问题,又像是看到了新的艺术世界。
李富贵叹了口气,不过片刻考虑,还是打通了盛凌的电话。
半刻钟,盛凌来接人。
男人一身高定西服,身上带着醇厚的酒香,料想是从哪个酒会里赶出来的。
盛凌先看了眼易无澜,然后直接弯腰将人背在自己背上,矜贵礼貌对李富贵说:“麻烦了。”
李富贵摆摆头:“不麻烦,你照顾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