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琼楼轻声轻气的喘息着, 被皮毛遮着的肚腹没有规律的颤动着, 那上面残留的血迹紧随着一会儿变大一会儿缩小,血迹下的伤口就像是被拉扯着,模样看上去十分可怜。
他这副样子除了毛色, 像极了前不久躺在容话枕头上睡着的盛玉宇。容话眼眶里控制不住的涌出热意,望着盛琼楼好一会儿, 嗓音发哑的说:“除了外伤, 你还有什么看不见的地方受了伤?”
容话想伸出手把盛琼楼从地毯上抱起来, 盛琼楼虽然气喘不匀,但那双兔眼中的狞恶之意却还没有消干净,他微微睁开眼看着容话,里面的情绪显露无遗,“死不了。”
容话的手顿住,盛玉宇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他。脑海里的一点希冀念头瞬间被打散的没了影。他还是将手伸了过去,把盛琼楼抱回一旁的软榻座椅上,“你等等我,我去给你找药。”
容话一连翻开卧室内十多个橱柜抽屉翻找药品,却一无所获。盛琼楼腿肚子冷的发抖,眼皮闭上又睁开,像是又要陷入昏迷。但他望见容话寻箱翻屋的背影,有些没好气的说:“他把你关在这里,就是想让你自生自灭,顺便拉我给你做个垫背的……怎么可能还在房间里留下供你我用的东西。”
容话拉回空抽屉,没说什么。他朝着盛琼楼的方向瞥了一眼,察觉盛琼楼身形发抖的比刚刚还要厉害,顾不上再找药重新走回软榻前,“你很冷?”
盛琼楼不置可否,强打着精神道:“等我过几天养好了伤,再捎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说着眼皮又开始打了架,容话怕他真的就这样昏过去一睡不醒,连忙道:“你别睡!”
容话拿过一旁叠的方正的绒毯给盛琼楼盖在了身上,试图为对方取暖,“盛……琼楼,你放清醒点不要睡。”
盛琼楼失血过多,又撑着残躯在辛夷谷中走了很久想要找到一个能救回盛玉宇的人,此时还能从昏迷中清醒半会儿已经很不容易了。但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即便他意念再强,也抵挡不住浑身的疲乏和伤痛。
容话慌了神,紧张的盯着盛琼楼好半晌,看对方一副无法支撑的神态,双腿发软的往门口跑,用力敲打房门,“你帮我救救盛琼楼,他不能死!我不能让他死!”
这是盛玉宇唯一的血亲,一母同胞的兔子弟弟。他没能保护他的小黑兔,但这只小白兔他一定要救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像他的哥哥一样变得冷冷冰冰的。
容话喊哑了嗓子,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房门,阵阵轰鸣中透着无助和哀凉。
耳朵里听清他这么大的反应,盛琼楼摇摇欲坠的意识又被容话给强硬的拉回来一点,他像是听这声音听的烦,两只眼上方的一圈皮毛皱了起来,“我死不了,你求他也不顶用……他只会把你的示弱当成闲暇时的逗乐消遣,你别发蠢了……”
盛琼楼蜷缩进毛毯里,里面却没产生一丝热乎气,凉意浸骨。他眼前的视野一阵阵的发黑,“他从来就是这么恶劣的……”
他声音不大,此刻容话敲打门出的声和呼喊声全把他的话音盖了过去。
不多时,有一声尖细又带着几分谄媚的声音在门外回应道:“我在城堡一层,一听见您的声音就往楼上赶。但城堡里的电梯还没修好,我刚刚顺着楼梯上来的,耽误了功夫,惹您受累了。”
容话听着这道声音感觉有些耳熟,但现在情急,他没空去细究也没时间去深探对方字里行间别的意思,急切道:“我这里有人受伤了,能不能帮我找个医生来替他看看?他伤的很重!”
门外站着的正是仍旧乖乖披着狐狸皮,常侍奉在慕别身前的伥鬼。伥鬼闻言,拿着手里被主人嘱咐遣送来的药箱,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以前当过几天医生,处理伤口还算不错。”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才接着说:“只是,还需要您简单的配合。”
容话心情紧迫,“什么配合?”
伥鬼逐字逐句的斟酌着,尽量不让话听起来让人不快,“听说您也受了伤,主人心疼。希望您能好好在屋子里养伤,一切等养好伤再说。”
说完这句话,伥鬼都替自己在心里捏了把汗。心说这人身囚禁的勾当,即便是派个巧舌如簧的人说出花来,那也还是囚禁,只希望门里边被关着的这位暂时压压性子,别在四合院里那位积攒着怨怒的当下,非要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跑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