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别沉默了一会儿,在容话脖颈和肩膀的交接线条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小傻子,我有什么好的。”他五指穿进容话的发间,声音放的更轻更缓,“其他的东西,可以一直陪着你,陪着你到终老。”
这是过去的慕别和容话认识以来,头一次说出这样温和的情话。容话忍不住回想起慕别临死之前和他说出的种种,那时候的慕别和现在的慕别一样,言辞之间的温柔里,又带着期艾的悲凉。
仿佛他又要从自己身边再一次消失。
“慕别,我只想要你。”容话喉头发涩,“其他的我都不要,我只要你。”
屋内一片寂静。很久之后,慕别抵在容话耳畔,低声应了一个字:“好。”
那天晚上之后,容话
和慕别的关系开始变得亲密起来。
在慕别眼里,容话是一个外地来的小傻子,对周边的一切都带着陌生和探究的目光。于是慕别每天都带着容话游走在湛海的大街小巷之中,看着容话对新奇的事物投去视线,他遂充当容话的引路人,替他讲答解惑。
这样相处的时光,让容话产生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曾几何时,在高楼大厦的湛海市里,他和慕别也留下过许多深刻的回忆。只是那时,却不可究。
夏季进到了末尾,但天依然燥热的厉害。
慕别带着容话来到一家西餐厅,餐厅的角落里四处供应着冰,一进到里面就凉快不少。金发碧眼的女侍者拿着菜单走过来,慕别接过菜单,扫了两眼后问容话:“今天特供是海鲜意面,你吃不惯的话就点个甜品,等天阴了我们去中餐馆吃。”
“没事,我和你点一样的就好。”容话放下水杯,“我不挑食。”
“真乖。”慕别朝容话笑了一笑,然后用英文流利的和女侍者交流点起菜。
容话目光直直的盯着慕别,听他每一个单词的发音,都带着他原本嗓音里独特的低沉,有股说不出的磁性。他在听见一个词汇后,下意识的接了一句,“不吃芒果冰沙,我过敏。”
慕别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和女侍者交代完最后的选菜后,笑着朝他看过来,“我们小傻子,还懂英文。”
“懂一点。”容话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我听阿裘说,你有功名?”
慕别理了一下袖口,正襟危坐道:“末年时,随便报了名去考了几次,会试时得了个‘会员’的名头。”
会试既春闱,会员既榜首,会试之后就是殿试,一般来说能在会试中取得第一名成绩的,在殿试里最差也能进三甲,得到探花的名次。这可比他们高考拿市级省级的高考第一的殊荣,还要光宗耀祖。
容话高考时的钢琴系第一突然变得不值一提,慕别却好像猜透了他的心思,隔着桌子伸出手在他头顶摸了摸,“没关系,就算门不当户不对,我也还是喜欢我们小傻子的。”
“我不傻。”容话淡淡的看了慕别一眼,“我很聪明。”
慕别失笑,顺着他说:“好,以后不叫小傻子,叫小神童。”
“小神童”三个字,在容话以前青少年时期拿过很多奖的时候,背地里有不少人这么叫过他,是以容话听的还算心安理得。
西餐厅里用餐的客人并不多,就餐时间,整个餐厅只有两三桌人,上餐的速度很快。
餐厅正中央摆放着一台色泽黑亮的钢琴,西装革履的钢琴师已经坐在了琴凳上,掀开琴盖弹奏了一曲《爱之梦》。
这位钢琴师的琴技算不上高超出群,仅是稳健的把整首曲子弹了出来,唯一的优点乃是他在弹奏时注入了自己的情感,整首钢琴曲这才没有完全失去色彩。
一曲完后,餐厅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慕别看容话朝钢琴的方向一直望着,遂问道:“喜欢?”
容话回过神,“什么?”
“你看钢琴都快看傻了。”
容话点头,“喜欢。”
慕别也点头,“会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