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别笑意温和:“好的。”
医生和护士一起离开,顺手带上了房门。
慕别移了把椅子在容话的床边坐下,似乎是想要把看护和家属的双重身份给坐实。
容话打着吊针的那只手很冰凉,他想用被子把手背盖住,不小心把输液管碰了一下,整只吊瓶都跟着晃动。慕别用手扶了一下,稳住吊瓶后才松了手,“手冷?”
容话如实点头,“冷。”
慕别伸出两只手,绕开扎针的地方,从两侧把容话的手包裹了起来。
容话手指下意识的要往后躲闪,却被慕别用了一点力,不轻不重的环住了。
慕别的手掌宽大温热,点滴透过输液管传进他皮肤里的冰凉一点一点的被捂化,逐渐被一股恰如其分的热意覆盖。
慕别沉声道:“好点了吗?”
容话却情不自禁问:“你为什么要打衡星?”
慕别坐的椅子比容话的病床矮上一截,他此时坐在椅上,高度刚好和容话平视,闻言听不出语气的道:“想打就打了。”
“是因为我吗?”容话顿了顿,“因为衡星把我推到海里。”
慕别盯着容话的面容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你从红灯区把我带出来,还收留了我,不是因为你还能因为谁?”
容话眼睫翕动,没有说话。
“他喜欢卢蔚澜,自己踌躇不定,拿你出气又算什么?”慕别嗓音沉缓,“你不过是心善帮了卢蔚澜一把,你不该遭这份罪。”
容话喉结滚了滚,“是我自愿帮卢老师,也是我措辞不当,才人间的耳鬓厮磨, “好不好?”
容话蓦地抬起头,有些惊慌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在医院待了两天,你就在拘留所里被关了两天。”容话急着解释,有些口不择言,“我虽然没去过拘留所,但是你被关在里面肯定不好受。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抓进去……”
虽然慕别没有责备他,但他却是个很怕因为自己而牵连到别人的性格。慕别被关进拘留所这件事真的让他很难受,从盛玉宇口中听到这则消息开始,他就已经开始陷入自责的情绪当中,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从中抽离。再加上刚刚慕别的话,他心中又堵又涩。
温热的指尖擦过容话的眼角轻轻抠了一下,“哭了?”
容话闻言,下意识的往自己的眼角摸了一把,什么也没摸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戏弄了。
慕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状似顺口:“小病人还要我管小病人的事吗?”
容话喝水的动作一顿,放下遮挡视野的被子,看向慕别。两人视线一经交汇,慕别又问了他一遍:“还要吗?”
容话咽下嘴里含着的水,缓慢的吐出一个字音:“……要。”
“好。”慕别放柔了声音,“我知道了。”
容话道:“但是不能再打人了。”
“警察叔叔已经教育过我了,以后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绝不打架斗殴。”慕别曲起手指在容话的手背上轻轻抓了一下,“你放心。”
手背上传来的痒意刹那间沿着手臂好似钻进了容话的心口,心尖也跟着痒了一下,“……嗯。”
慕别替容话掖了被角后关了灯,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小夜灯,“睡觉吧。”
容话一平躺在枕头上便感觉有些困了,“你不睡吗?”
慕别余光扫了一眼吊瓶里的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监护人要等到小病人睡着之后才能睡。”
“你不会困吗?”容话问。
“不会。”慕别的阴影挡住了容话眼前的夜灯光影,“至少,现在不会。”
容话药效上头,和慕别说了这几句后,昏昏欲睡的感觉更为强烈。在闭上眼睛陷入沉睡的前一刻,容话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慕别,你人真好……”
“所以呢?”
容话半睡半醒,“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