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杨哑着嗓子开口,“我……”
关柏心知肚明,他不再问下去,只是将他提了提,“我带你去医院,你的眼睛这样不行。”
傅杨轻声开口,“关柏,你是不是好好的?”
关柏顿住了脚步,“嗯,我好好的。”
医院里几乎没人,傅杨趴在他背上早就睡着了,关柏也没声张,毕竟今天是圣诞节,他的学生们应该好好过,至于傅杨这是他的私事。
其实在冰岛这边看大夫很不方便,但好在他有认识的朋友。关柏将傅杨安置在病床上,他正想起身打电话就被再次惊醒的傅杨攥住了胳膊。
无奈他只好又坐回了病床,“傅杨你这是睡还是不睡了?怎么风吹草动都能醒?”
傅杨的眼睛在黑暗里有些看不清,他低声道,“不敢睡。”
关柏那边的电话接通了,他没听到傅杨的回答。
很快医生就来了,那人看起来刚从家里的派对上过来,头顶背后还有一层闪粉,“来吧,病人在哪里,我看完了好回家。”
关柏起身让开,医生急着回家,动作很快,一边检查一边跟关柏说话,“今晚上别住病房,没暖气,眼睛这个毛细血管破裂了……”
他皱着眉,“心率不对,血压也有点高……”
“关,你从哪里捡来的?”
关柏皱了皱眉,“我朋友,要做什么?”
医生收了听诊器,“我开点药,回去吃,但是还是建议去大医院看看。”
关柏点头,对傅杨道,“我去拿药,你在这里躺着,”他看了看傅杨暗淡的双眼,他心里一软,“我会回来。”
傅杨的点了点头,他早已没了光彩的眼睛追随着他仅有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傅杨没别的办法,他就是哭得不行。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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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关柏一诺千金, 他果然很快就回来了。
傅杨仍旧像他方才离去那样靠坐在病床上,病房里一盏灯都没有, 他沉没在狭小的黑暗里。只有一线光线落在他的脸上。
关柏推开半掩的门, 傅杨抬头看他, 关柏轻轻偏了偏头,“还能走吗”
傅杨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可以。”
关白眯着眼睛看他, “你住什么地方”
傅杨不说话,他并不是很像让关柏知道雪夜的桥洞下有多冷。
他不说关柏就已经知道了,他叹了口气, 很轻却又很重, “那就跟我回家吧。”
傅杨轻轻皱了皱眉,可嘴角却往上提了起来, 露出一个极度欢愉,又似乎极度伤心的表情。他的喉结几乎绷成一条线。
最后他轻轻道,“好。”
关柏往后退了一步,傅杨慢慢起身给自己穿戴整齐,然后慢慢从黑暗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有意识地等傅杨, 可傅杨不愿意与他并肩,于是一路上他紧紧跟着关柏, 只落后一两步的距离。他低着头踩着关柏的影子,大雪将整个世界都盖住,耳边是彻夜不熄的圣诞歌。
傅杨忽然开了口,他的声音仍旧很沙哑, 还带着生涩与犹豫,他快三十岁了,如今说一句话却像是一个幼儿那般吃力。
关柏在他出声的那一刻就停下了脚步,其实从再相逢开始,他就在等傅杨问,至于问什么,他不在乎,问什么都行。
傅杨跟着停住了脚,灯光落在关柏的睫毛上,让他的睫毛看起来近乎透明,眼瞳在飞雪之中像是一种晶莹剔透的琥珀色,“去年,圣诞节你是怎么过的”
关柏一愣,他没想到傅杨会问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他沉默了一瞬,"去年啊,去年圣诞节,我身上的伤口还没完全长好,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他眯了眯眼睛,露出一种颇为遗憾的表情,“伦敦的圣诞节很漂亮的,他们不让我出院,于是我就坐在轮椅上,悄悄自己把自己摇到院子里看不远处放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