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见她们进门立马挂掉刚拨出去的电话，一声“啧”：“我说姑娘们，我们俩六楼跑了个来回都在这歇了三分钟了，你们仨上两层楼怎么就怎么磨蹭？下次再这么慢我就打110报人口失踪了啊。”
“打水去了我的班长大人，”钱江雪隔空将纪寒水杯丢过去，“你报吧，以后水自己打，谁管你哦。”
纪寒精准接住空中抛物，闻言立马换上一副狗腿表情自说自话：“哎哟，不好意思我有点健忘，刚我说什么不该说的了吗？——没有吧！——好的，来，大家吃饭。”
慕朝辞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李轻舟手里的杯子直到她把水杯顿到桌面，手上动作这才继续，往桌上摆着食盒。
“帮我打水了，这么乖的吗？”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波动，但上扬的唇角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李轻舟绷着脸踢了慕朝辞小腿一脚，幅度挺小，没人注意，力道也不大，但却把慕朝辞给踢笑了，抬手过来看样子又想揉她头发，被她一下子躲开。
李轻舟拿严肃到不行的目光睃他：“干嘛你，吃饭就吃饭别动手动脚的。”
绝口不提是自己先动的脚。
慕朝辞从善如流：“所以动口行吗？”
李轻舟：“？”
两人挨着坐的，隔得本来就近，慕朝辞侧头稍微一抻就凑到她跟前了，悄声磨她耳根：“小可爱，给亲吗？”
李轻舟反应也快，一巴掌贴到他脸颊推远：“你离我远点。”顺便暗地里呼了口气，又提起精神，争取做到看起来脸不红心不跳不露破绽。
大概是碍于推他的是受过伤的那只手，慕朝辞没有丝毫反抗整张脸就被推远了，抬手握住脸上那只罪魁祸“手”，捏了捏放到大腿上牵着，没放开。
李轻舟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幽幽转过头，低头看看自己被握住的手，又抬头看看男生绷不住的笑容。
慕朝辞一碗米饭往她跟前一推，清咳一声：“早上我说什么来着，今天晚上你别想用自己手吃饭——啊，张口。”旋即用夹起的一团米饭碰碰她紧抿的双唇。
李轻舟发起死亡瞪视。
“我了个靠，”纪寒搓了搓胳膊，扭头跟两个女生建议，“要不赶明儿我再弄把别的教室的钥匙给他俩单独开个情侣间？这一天天的，本来最近就降温，吃个饭还得挨他俩冻。”
钱江雪：“赞成。”
李嫣然：“赞成。”
☆、第四十六章
周四体育课，万里无云好天气。
李轻舟握着一本单词书在田径场看台找了个角落，拿书作掩，她悄悄查起飞老家的机票。
十一月十一号，她生日，同时也是奶奶的祭日。
挺讽刺的一件事，童年里有那么长一段时间，给她过生日的只有奶奶一个人，而这唯一的一个人，却因为她年少无知不懂事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倏然一个人影在她身边坐下，她下意识合上单词书要往身后藏，动作卡到一半，发现是莫安。
李轻舟半敛眸，盯着她的头发发愣。
莫安扯出抹若有若无的笑，目光转向球场，淡声道：“你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是忙着收手机，老师就这么可怕吗？”
她的大波浪没有了，取而代之是跟校卡上一样的黑长直，淡笑的模样看着温婉又可爱，跟从前的高贵冷艳相差甚远。
这短短几天两次见面，每次的形象改造都颠覆地让李轻舟不敢认。
后知后觉对方正跟自己讲话，她旋即收敛情绪笑了下，半真半假道：“你比老师可怕。”
莫安的目光又直剌剌回到她脸上。
李轻舟把手机塞回口袋，正形与她对视：“不是吗？每天一张扑克脸，好像每个人都欠你八百万。”
莫安轻嗤：“他们欠我，而我欠你。”
李轻舟：“？”
莫安：“阿辞都送你抵债了。”
李轻舟：“……”
到底要嘴硬到什么时候，一边扬言要追她哥，一边又因为慕朝辞跟她在这边冷嘲热讽。
李轻舟站起来拍拍屁股，下了两层看台才回头道了一声：“莫安你有时候是真的幼稚。”
阳光下，女生肌肤雪白，顶着一张冰块脸坐在原来的位置没挪动，她的离开仿佛无动于衷。她眼眸宛若一汪静止的潭水，除了呼吸能证明她还活着，其他，好像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