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慕朝辞还是选择将这事糊弄过去:“应该没有,他没提。”
李轻舟“哦”了一声,这才松手重新捞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不倒翁。
冲李江陵那性格,没提肯定是没把慕朝辞跟当时那迷路少年对上号。可是——
李轻舟:“啧。”
“怎么了?”慕朝辞将床头台灯扭开,调了个温和的亮度。
李轻舟眯起眼睛适应着光线:“就觉得凭他那双毒眼没看出你来蛮奇怪的。”
慕朝辞:“……”
衣服规规矩矩搭在床尾,她一件一件慢吞吞套上,末了还对着镜子整理发型。
头发长了,还没决定好剪还是不剪。
她从镜子里看了眼撑坐在床沿的慕朝辞,皱了皱鼻子:“我怎么记得这房间之前没镜子?”
慕朝辞露出个无声微笑:“这是我的房间。”
李轻舟:“……”
怪不得就连格局看着也不太一样。
所以她刚刚睡的是他的床,盖的也是他的被子?
难怪刚刚总觉得身边萦绕着熟悉的味道。
……
李轻舟挪开镜中与慕朝辞对视的目光,两手按了按脸颊,努力压下心底忽然间翻腾起来莫名其妙的羞耻感。
然而这玩意好像不是用手按按就能按下去。
幸好灯光温和,看不出她脸上任何可疑形色。
……
时间差不多了。
磨蹭了这么久,李江陵的耐性估计已经被她磨光。
她要的就是这效果——谁也别想好过。
慕朝辞一直盯着她拖拉磨蹭,末了忽然笑出声。
在接收到对方莫名其妙的目光后,他解释说:“忽然觉得我们像是被捉奸在床。”
李轻舟:“……”
“谁跟你在床了。”她说。
然后,下定决心似的拉开房门。
外头灯光相比房间亮堂许多,一时有些刺眼。走到楼梯时,能看见李江陵大爷一样翘腿坐在单人沙发上摆弄着手机。
颠过来,倒过去。
再颠过来,再倒过去。
他视线带刀,随她移动,在精神世界里分分钟将她片成了一道下酒菜。
直到她站在他面前,他一切动作才停止。
四目相接。
“能耐了李轻舟。”李江陵开口即讽,“逃课不说你还想干什么,在男同学家过夜?”
李轻舟回头瞥了眼,发现慕朝辞并没有跟下来,好像刻意为他们两个留出战场。
“那不然呢。”她往旁边沙发上一坐,懒懒散散抖了抖腿,“难不成我还回家过夜?”
李江陵眉头立马皱得能夹死苍蝇。
李轻舟轻扯唇角笑了一下。
兄妹吵架就是有这点不好处——他们两个都清楚地知道怎么说才能轻而易举正中对方的怒点,因而以往每次都剑拔弩张。只不过这一次,李江陵明显在忍。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不像他。
严格来说,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忍。
小心翼翼规避着什么事情的发生,也不再用拙劣的演技来掩饰对她的关心。
如果不是清楚掌握着他和莫安的进展,她几乎要以为他谈恋爱了。
“你别没事找事了。”他深吸一口气放弃对峙,站起来过来牵她的手,缓声道,“现在跟我回家去。”
“回哪儿?——不好意思听不太清。”李轻舟往旁边闪了下,而后恍然大悟般,“哦你说回家是吧——他们两个走了吗?走了我就回去啊,没走就算了。你不是很了解我吗哥?”
这轻佻的态度——尽管知道她是故意为之,李江陵有一瞬间还是压不住自己的脾气:“那是你爸妈不是随口一提就过的路人甲,你他妈再一口一个他们试试看?”
“他们,就是他们,怎么了?”李轻舟平铺直叙着残酷的事实,“就连负责学校门口那条马路的环卫工人我一星期都能见三回——路人甲?得了吧,他们连路人甲都不如。”
李江陵:“……”
“你真他妈可以了,李轻舟。”他极力克制着怒火,咬着牙说。
而后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拎小鸡一样几乎将她提起来,一路拽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