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看着两人摘下了胸口的红花,一个去了姑娘堆,一个来了汉子堆。
那边收到花的妹子红了脸,被旁边的同伴笑闹,这边,那个扎着小辫子的姑娘笔直地朝着两人来了……
沈默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清秀的妹子站到了他们面前,脸红脖子红的把手里的花放到了棺材脸的膝盖上……然后一捂脸,跑了……
男人低着头一动不动。
随着鼓声再次敲响,送花活动再次开始。
这个晚上,就数棺材脸拿到的花最多,里面包括了上次一起赶集的两个姑娘,远处的老妇人笑得都露出了里面的三颗虫牙。
沈默却看得心惊肉跳,一个,两个,三个……
胸前的红花越来越少,沈默看着包围圈里的男士胸前的花越来越少,站起,又坐下……终于,鼓声在男人前面停了下来。
沈默看着那双手上的绣花球……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口水。
世界仿佛静了下来,另一边的鼓声也停了下来,远处嗑瓜子唠嗑的声音也渐渐消失,数不清的目光投到了这边,沈默却想拔腿就跑……
尤其当那双黑眸转过来看向他的时候……
男人左手放在了绣着花草的布球,右手灵活地解下胸前的红布花。
站起身,人群已经有人在低呼。
“快看大虎,是谁呢……”
“……少琴吧。”
“我看没准……”
“……”
沈默看到男人转过了身。
全场一片嘘声,有不少男人笑着“切”了一声。
等男人转过身重新坐下,全场继续笑闹着开始接下去的活动,沈默看着手心里的红花发了一会儿呆。
等到终于玩闹结束,村名各自搬着自家的凳子拿着自家的东西各回各家,两人一前一后往矮房子走。
老妇人年纪大了扛不住早早就回去了,沈默跟在后面看着男人一只手拿花一只手拿两把凳子,上前道:“我,我帮你吧。”
男人转过头,眼神有些奇怪。
还是没说什么,拿着东西率先回了房子。
房门一关,沈默坐在床边,没一会儿门又开了,男人放完东西端了水进来,放在地上。
沈默脱了鞋袜放进脚丫子,手里拿着那朵红花,看着拿着毛巾再次进门的男人道:“棺材脸,你还记得多少?”
男人弯下腰,手伸进木盆,在青年的惊呼中抓住了青年的脚。
“不要离开我。”
这几天都是棺材脸在照顾他,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到了现在的习惯也就短短几星期的事情,但是棺材脸也没有给他洗过脚啊,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尤其是对方的手掌那么大,指尖粗糙,掌心温度比他泡过脚的脚心还热。
男人任由小青年挣动,晃出了一片水花,晕湿了泥土地,沾水的地面颜色加深……
半晌,小青年挣扎累了,连呼吸都带了喘息,才缓慢地将白玉样儿的脚拿出来,用干帕子细细擦干,再换另一只。
…………
第二天沈默捧着吃食打着哈欠去山上给男人送吃的,走到一半就遇到几个村民提着锄头镰刀冲了回来。
“死人了死人了,快快,快回去……”
“快走……”
沈默看到后面冲过来的大柱子也顾不得手里的食盒子连忙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大柱子脸色很难看:“小凤死了。”
小凤?是村民吗?
等沈默赶到的时候已经倒抽了一口气。
昨晚还满脸通红的姑娘一颗脑袋挂在粱上,巨大的秤倒勾着女孩唯一所剩的脖颈肉,辫子解开,整片头发垂下来,结成块,凝结垂下的全是血,一双眼睛大睁着,从眼皮到眼珠子都空了,鼻孔和嘴巴都大张着,整个身体不翼而飞……
沈默还来不及错开眼睛,一只手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