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王说了句大实话：“我觉得王是希望你能一直留在鬼都的，你可能不知道就算是再艰难的局势，王都会留下几位鬼王在宫殿，以往总有一位留在宫殿守护宫殿里的光湖，但是从来没有说在这样繁忙的局势中留下三位鬼王驻守的，您对于王来说是不同的……”
不同的吗……沈默有些微微的愣仲。
另一端无日无夜在批阅事务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幻境，幻境里是长长的走廊，两道身影前后相差无几在聊着什么，揉了揉眉心看了一会儿，暗自觉得：嗯，小家伙看着颇为赏心悦目，嗯，四周也很安全。
欣赏完毕便低下头继续挥动手中的羽笔。
幻境的那一头，沈季秋告诉沈默很多事情，“我从来没有见过吾王那个样子，与其说他是鬼不如说现在的王更像是人。”
屁咧，人脸长成他那样的可真稀少。沈默继续揪着面前的树叶，揪上瘾了，一把撸了下来，看着满手的飞蛾扑愣着翅膀飞上天。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那日抱着你从龙脉山出来是我们第一次看到王哭，不是撕心裂肺的哭，也不是涕泪横流的大哭，就是空着眼神没有焦距的默默流泪，其实鬼是会哭的，下等鬼流的是血泪，上等鬼根本不会知道流泪是什么滋味，更不要说是吾王了，他实在是不像是会流泪的样子，比起绝望在我们看来更多的是震惊……我觉得吧，王那时候应该是被你吓到了……”
沈默揪完了叶子扣着树杆，掉了一手的屑屑，突然就失去了拍打的欲望……残留在掌心的是满满青草味混着薄荷香……就像是那男人身上的味道。
“我是不知道王和你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王对你确实是有所偏爱……”
偏爱吗……
“我不知道对于我们这些鬼来说有没有剩下什么叫做感情这样的东西，但是和比起其他事物比起来王确实是更爱你多一些……”
两人走着走着，沈默听着沈王讲了很多鬼都以前的事情，也有据他所知道的和沈季秋所知道的不同版本的故事，例如所有鬼都认为灵柩王是唯一一个由鬼界自发诞生的鬼，但是据沈默所知，棺材脸曾告诉过他自己原本也是人类，但是这件事灵柩本身没有对外说过沈默也就不予对他人澄清。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灵柩王所在的住处，没想到外室办公的门开着没有合上，沈默好奇地往里瞅了一眼，只一眼直接让他暴跳如雷。
巨大的宛如投屏一样的屏幕上明明白白地显示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那个人不就是他嘛！！！！
“你偷窥我！！！”
当下青年化作一团小旋风，风风火火一脚就给踹在了门板上，实木发出巨大的哐当声，引的伏案在桌的人抬起头，幻境上显示出一张尤带七分愤慨的脸和一张万分尴尬正准备时刻开溜的脸。
不紧不慢地放下手里的羽笔，灵柩语气称得上是温和了：“来，过来，早饭吃过了吗？”
“你他妈的都看到了还问个什么鬼！”沈默简直怒不可遏，这个老流氓简直是个混球，好啊，原来对方一直在背地里看着他，谁知道他一天到晚吃喝拉撒是不是都被看完了，想到这里沈默就来气。
空洞的黑眼珠子也不禁眨了两下，抬手收了幻境，对着眼前炸毛的小家伙安抚道：“不是……我也很忙，不是一直有时间看的。”
沈默不想听了，他妈的都是废话，大声咆哮：“我要回去！！！我今天就要回去！！！！”
已经溜了数十米的沈王还是被门内的嗓门震得原地弹跳了一下，紧跟着是落荒而逃，心道这姑爷爷发怒了可比鬼王生气可怕多了。
可在灵柩眼里，眼前胡闹的分明还是个孩子，根本当不得真，充其量就是想要人哄哄。
站起身，走到小青年身边，嘴里一边说手上一边把人圈起来，“回去啊……你在鬼殿这段时间我有亏待过你吗？”
也许是男人的声调对于舒缓，空灵的尾音对早起的人很有效果，沈默安静下来就想到沈季秋刚才说的那番话，想着堂堂鬼王竟然在这么多手下面前掉眼泪他都为对方感到尴尬，莫名就哑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