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当心点。”她习惯性地叮嘱道。
“知道啦。你周末就好好休息,不要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该怎么取舍,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陆晚云忽然对他的自信和镇定有点恼火:“你专心开车吧,拜拜。”
她是在下班的路上给高正铭打的这个电话,结束通话以后刚好走到家里楼下,情不自禁地在小区的小花园里呆坐了一会儿。
下意识地要摆脱高正铭?
她是要为自己铺另外一条路?
可是这条路显然已经走不通。
而她的工作,虽然跟高正铭这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让她的“办公室恋情”迟迟无法见天日,却还是她真心喜欢的。除了睡觉的那几个小时,她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听音乐,仿佛只有大提琴小提琴圆号长笛才是她的救赎,仿佛只有莫扎特贝多芬巴赫勃拉姆斯才是她的爱人。她为它付出了所有的精力,已经没有办法想象自己不做这个节目的生活了。
所以高正铭说的“该怎么取舍”,确实是不需要思考的事情。
回到家里,陆晚云遇到更倒霉的事情:她的整个厨房厕所都泡在几公分高的水里。
她站在门口懵了一下,才赶紧脱下鞋子光脚踩进水里,冲到厨房的水阀处,蹲下来一看,原来是球阀裂了个口子,正在汩汩往外冒水。
她赶紧先关了水阀,再回头望望满地的积水,简直欲哭无泪。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厨房和洗手间的地势比较低,所以房间里只积了薄薄一层水,否则楼下的邻居可能要冲上来找她理论了。
她先拿了个不常用的深盘奋力舀水,积水舀的差不多了,再用拖把一点一点地吸掉剩水,最后用干布擦一遍,足足忙了两个多小时,累得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房间地上喘着粗气。
高正铭就在这个时候发消息过来。
已经是周六凌晨一点多了,他刚到家,只是跟她报个平安说声晚安的。
“家里漏水了,我在擦地。”陆晚云回道。
“怎么会漏水的?”
陆晚云还是很烦躁,“我不知道,可能是水阀老化了。”
“那有没有找人来修?”
“这个点物业早就下班了,明天再找吧。”
“你收拾好了吗?”他又问。
“嗯。”
“那就早点休息吧,明天报修好了。不行就索性把水管都换掉,你住的房子太老,估计哪儿哪儿都有问题。”
陆晚云无语地抱住膝盖,换掉所有的水管这么浩大的工程,需要多少精力多少钱,高总是根本不会考虑的,他习惯了发号施令。
她没有跟他争辩,只是说:“我先睡了。”
“嗯。晚安。”他很快回道。
陆晚云放下手机才意识到另一个问题:水阀不能开,她没法洗澡。
思考了一下,她只能拖着快要累到抽筋的手脚下楼去便利店,买了两桶四升装的纯净水,拎回家烧了点热水,随便洗了洗,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一夜思绪纷乱,她根本没有怎么睡着,第二天一早便起来打电话给物业报修。
物业的接线阿姨虽然态度很好,但是表示他们师傅比较少,老房子的维修问题又多,一时半会儿没法安排到陆晚云家,可能要等到明天。
陆晚云眼前一黑。
她急匆匆地找在网上找了几个维修服务公司的电话,打过去一问,最快的也要下午才能来修。
她下午要去东方艺术中心采访一个大提琴家,晚上还要听他的音乐会,哪里有时间蹲在家里等。
没办法,只能再像昨晚一样,奢侈地用农夫山泉洗澡了。
好在下午的采访进行的十分顺利,那位出了名话少的大提琴家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兴奋,聊得停不下,素材足够给陆晚云做一整期节目了。
晚上的音乐会中场休息时,她在大厅里碰见了蒋一清。
“你也来啦!”蒋一清跑过来吊在她胳膊上。
“当然啦。”陆晚云笑了笑。
“一个人来的?”蒋一清坏笑着往她身后看,“上次那个帮方任联系派出所的朋友没有来吗?”
“没有啦。”陆晚云笑笑,高正铭应酬多,哪里有空陪她来这里一坐两个小时。
“方任跟你一起来的?”陆晚云话刚问完,就有人把一只玻璃瓶的巴黎水从她肩头伸过来。